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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趙言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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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言白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幕布上不斷切換的PPT幻燈,耳朵裡卻聽不進正在彙報的蘇若瑜所說的任何一句話。蘇若瑜準備的課題申請材料已經相當完善了,可護士長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拉來自己幫忙審閱和修改。要不是護士長的面子還是頗有些分量,加之自己最近也确實無事可做,趙言白才不會來這種低級别的課題彙報,而且專業也不同,對自己根本毫無營養。

趙言白還在暗自計劃這個周末應該怎麼打發時,蘇若瑜的彙報結束了,護士長一臉誠懇地問道:“怎麼樣,趙主任,你覺得還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嗎?”

趙言白趕忙露出笑容:“護士長,您還和以前那樣叫我小趙就可以了。”

護士長搖搖頭:“那可不行,你的副高職稱不是白評的。”

趙言白握住護士長的手:“我剛下臨床時,還是您手把手教我怎麼下醫囑的呢,所以就算我評正高,在您面前也還是‘小趙’。”

護士長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也握住趙言白的手:“好,咱們自己人,就不講究這麼多了。我跟你說實話,我很看重小蘇這個課題,這次務必要一擊即中。”

“一擊即中?”趙言白琢磨着這個詞,望着護士長意味深長的眼神,終于變得認真了起來,“好吧,這個課題現在已經足夠完善了,沒必要再細摳了。但是,如果想一擊即中,那就還有不少場外工作需要去做。”

護士長點點頭,飛快地看了眼蘇若瑜,眼神中似乎在傳遞很多信息。

趙言白沒有在意她們的互動,自己接着說了下去:“我個人觀點覺得這個課題是個開端,有一定試驗性,創新性是足夠的,但可行性上稍微不足,總體來說還達不到那種‘不中标都說不過去’的程度。護士長,這次有幾個名額?”

“一共十個,臨床六個,護理兩個,其他輔診和管理各有一個。”護士長立刻回答道。

“看來競争壓力還是很大的,”趙言白自言自語道,每每談到這種話題,内心深處就湧上了一股欲望,“同水平的課題肯定會有不少,得讓評委優先選咱們,至少在和其他同水平課題的比較之中,稍微有一些傾向性。”

護士長笑了,問道:“怎麼樣才能做到呢?”

趙言白讀得懂護士長的笑容,這才她來找自己幫忙的真正目的。不過趙言白不在乎,這個話題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興奮,畢竟她遠離混戰和厮殺已經太久了。

“去和每一個評委打招呼,提前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課題參加評選,”趙言白飛快地說道,“隻要評委們出于情面多打一分,咱們的勝算就會增大很多。”

“可是,”蘇若瑜突然問道,“現在課題答辯的評委不都是臨時選定的嗎?”

“對呀,”護士長也問道,“參評人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誰是評委,名單雖說也得提前拟定安排,但都是主管的副院長定下來的呀。”

趙言白冷冷一笑:“副院長不可能自己去打印名單吧,不可能自己去制定計劃吧,肯定有一個行政人員在負責這件事情,如果能聯系到他,哪怕透露出一部分評委名單,也可以獲得很大優勢了。”

“其實也不用想,”護士長搖搖頭,“肯定是那個安秘書,但是他聰明得很,油鹽不進,肯定跟誰都不會說的。”

趙言白抿抿嘴,她迫切想抽支煙,以往的這種激烈拼殺的回憶刺激着她的激素在分泌:“評委出席總會有桌簽吧,每次安排的評委都不同,所以每次都要重新制作,會議中心一樓的打印室多半會接這個活,找個人以打印資料為名義一直守在那裡,總可以看到一部分吧。”

護士長和蘇若瑜一臉驚訝地看着趙言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趙言白繼續說:“其實夠資格當評委的專家就那麼多,以護士長的人脈,打聽出哪個主任的手術忽然推遲了,哪個出診的主任忽然請假了,這對您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再翻翻參評人的履曆,排除掉那些因為是參評人導師而被避嫌的主任,再排除掉答辯時還在出門診和做手術的專家,答案就會清楚很多了。”

護士長贊歎地點點頭:“這些我馬上就去安排,但是這時間快到了,我就擔心來不及,或者确定不出幾個專家來。”

趙言白坐直身體:“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在答辯的時候,提前派人守在會場外,看到哪個主任到場,那他肯定就是評委了。”

護士長思考了一會,問道:“這個辦法确實更準确,但評委們到場後不就得上交手機嗎,那咱們還怎麼聯系他們,時間來得及嗎?”

趙言白回答道:“評委們得提早到場,肯定不能比副院長晚到。按規定評委們确實要上交手機,但畢竟主任們業務很多,不會有人到場後立刻上交,一般都是等副院長到後統一上交。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聯系評委,隻要他們把這個課題和您的情面對應上,心中就會産生些許傾向性。大家都在一所醫院,多少都需要互相幫助,您出面發個短信的話,評委們多少是要給些面子的。而且,以您的資曆,說不定哪天您就去作評委了呢。”

護士長眼睛亮了,不停輕拍着趙言白的手背:“還是小趙你有經驗,就這麼做。我在院裡那些老主任們面前應該還是有點面子的,答辯那天我自己去會場外守着,好歹我認人認得全。”

趙言白搖搖頭:“确實需要一個能認得出那些專家的人,但您不行,大家都認得您,反而彼此避諱,得不償失。而且萬一副院長來早了,看到您可就不好了,畢竟大家都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得出什麼名堂。”

護士長皺起了眉:“那去哪裡找這麼個人呢,即認識那些專家主任們,又不能讓别人認出來?”

趙言白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輕描淡寫地說道:“醫院網站的專家介紹裡有院裡所有副高以上主任的照片,挑出夠格當評委的專家,随便安排誰看一晚上應該都能記得住吧。既然您打算一擊即中,這點工作應該不算什麼吧。”

護士長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十足的滿意,趙言白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這些舉措其實很普通,她忍不住想起來自己評選副主任醫師時,主要競争對手答辯過程中話筒突然出現故障後那慌張的表情和随後全線崩潰的表現。

在中國的學術圈,太單純的話隻能揀剩飯吃,趙言白從來不質疑這個從碩士導師那裡學來的道理,盡管她和這位導師終生都不會再相認。趙言白必須承認,盡管蘇若瑜的課題對自己來說毫無滋味,但這種競争和拼殺的感覺讓她懷念不已。她站在門診樓下抽着煙,開始回想高中時的自己,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了不斷的拼争,直至今日。那時候,母親突然逃離了小城的貧苦和乏味,她的美貌始終與那漫天的黃沙,與父親黢黑的脊背格格不入,她從此再也沒有在趙言白生命中出現過。父親很快也離開了故土,躲避母親留給他的巨大恥辱,趙言白沒能等到他的回歸,一場事故讓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變成了存折上多出來的幾個數字。隻是因為自己遺傳了幾分母親的容貌,那個頭頂媳婦私奔恥辱、心懷喪子之痛的家族便把所有對于母親的怒火傾注在了趙言白身上。當趙言白終于忍受不了日複一日的虐待和屈辱,毅然為了自己的生存和尊嚴站到這個家族的對立面時,她很清楚她走上了一條注定孤獨和艱難的道路。

在所有人的鄙夷的眼光注視下,她提着一小包衣物,握着父親生命換來的賠償金的一小部分,走出了那個家門。從此,她對世界所有的幻想,所有如白雲般幹淨高遠的期盼,全部迅速墜入泥土之中,與深埋地底的萬物生靈的屍體一起腐朽。

趙言白生命的意義隻剩下從這地底掙紮而出,活下去。

那些糟糕的回憶總是可以讓人輕易忘記剛剛得來的快樂,趙言白歎口氣,丢掉煙頭,披上白大褂,走進門診樓。

今天是趙言白出專家門診的日子,她剛晉升副主任醫師不久,所以出專家門診的同時還要出普通門診。比起人流攢動的普通門診,名氣不大的她的專家門診沒有那麼多慕名而來的病人,每次出診都相當輕松,反而像是難得的休息。候診病人的列表不斷刷新,她一如既往地悠閑處理着一個又一個病人,直到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許諾。

趙言白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瘦高的身影,那張幹淨的面容。應該不會是重名吧,她想。

終于輪到許諾就診了,趙言白聽到診室外“請許諾到診室内就診”的呼叫聲響了三遍,門才緩緩被打開,果然是她認識的那個許諾。

“喲,許總呀,”趙言白主動打了個招呼,“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許諾并沒有回應,隻是坐在她對面,有些尴尬地沉默着。趙言白看得出他是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或者他隻是想要說,但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說。

趙言白明白了,她不是遲鈍的女人,相反,經曆了太多的她,目光有時就像她的手術刀一樣,可以銳利地劃破一切膚淺和僞裝。她不是沒有被人追求過,她更不是單純的小女生,她看得出,眼前的許諾的眼神充滿着渴望,她猜得出,這個男人想要走進她的人生之中。

“許總,”趙言白打破了沉默,指了指她身後的一把椅子,“你要不先坐這裡,讓我把後面的病人看完,咱們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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