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就是,家師口中,窮困潦倒的玄霄宮師徒啊!”
江臨楓嘴快說完這話,空氣似乎在三人間靜滞了幾秒。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其實家師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是說你們倆人過日子不容易,要是有機會還想接濟你們一下。”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亂瞄,飛快解釋道。
不,家師就是這個意思。
他不止一次在宗門裡聽到師父說什麼,玄霄傳到這一代,資源耗盡,掌門資質修為還不如别的宗門一個外門弟子,能生存下來已是不易,實在是難堪大用。
“哎呀,瞧我這嘴不會說話,不如再多送你們一袋清心草種子,不用客氣啊。道友間就該互幫互助!”
還沒等貝想說什麼,心虛的江臨楓就又讓她懷裡塞了滿滿一包種子。
“謝謝......謝謝江道友啊。客氣了客氣了。”貝想笑眯眯抱着種子,絲毫不提人家方才說的第一句話,裝得和沒聽到一樣。
沒辦法,拿别人手短。面子和能帶來經濟效益的種子比,哪個更重要?
肯定種子更重要啊!
“其實,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因為我自己也兩袖空空囊中羞澀,不然也不會天天來這邊擺攤賺錢了。”江臨楓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你們長生藥殿的弟子怎麼也會缺靈石。按理說每個月能領的俸祿就不少呀。”貝想覺得有些奇怪。據她所知,除了玄霄宮以外,别的宗門弟子每個月都能有一筆固定靈石補貼,若是弟子下山曆練,完成任務的話還能掙不少額外收入。
“害。我情況特殊。從小家裡窮,沒什麼積蓄,現在老母又生了重病,遲遲治不好。每個月的俸祿都拿去付治病錢了。”
“還有連藥宗都治不好的病症?”沈憂突然問道。
“師父說這病來得有些奇怪......不過我還沒有親眼瞧過,母親眼下被師父帶去峰上靜養了,連我也不讓見。“
貝想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一時說不出。況且這是人家的事情,她不想多問。
買完種子寒暄幾回合後,是時候各回各家了。于是她道:“江道友,我們買完就先回去了。再會再會!”
對方連忙點頭應好。
“道友慢走,再會。”
*
“呼。”
攤子前重新恢複安靜。望着遠去的師徒倆一高一低的背影,江臨楓長長籲了一口氣,腦子裡不住重新放映剛剛尴尬的一幕。
都怪自己這張嘴,想到什麼說什麼。該打!
他坐在闆凳上,自怨自艾。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不知不覺日照西移,就在他估摸着點想回去之時,”一個身影在攤子前落下。
“有煉虛花種子嗎?”來人出聲詢問道。
收攤前又來生意了!今天運氣不錯!
江臨楓眼睛一亮,看向來人。
這人穿着有些不同尋常。
高大的身型被黑袍籠住,寬闊的帽檐往下垂,看不清五官,隻留出一個瘦削蒼白的下巴,似乎不想被人認出面貌。聽着聲音,似乎還是個少年。
“有的有的。巧了不是。這種子還是家師今日送我的,讓我拿來賣了掙點靈石。五塊靈石哈。”江臨楓熟練報價。
對方沒有還價,爽快丢下靈石,很快離去。
另一邊,貝想和沈憂捧着袋子走在回宗門的路上。
薄暮時分,不少人家的房頂冒出陣陣炊煙。飯菜香氣在街坊鄰舍見穿梭交織。不少小販開始收攤回家,然而更多的店家,尤其是經營酒肆茶樓的,開始熱絡地擦桌擺椅,為夜晚的生意作準備。
玄霄宮就在陳陽郡南邊的一座山上。
兩人往城南走,走到一處時,發現一圈人圍在一面牆前,聚在那裡竊竊私語。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走,我們去看看。”按捺不住好奇,貝想拉着沈憂擠進人群。這才發現牆上貼了一張紙,最上面寫着大大的“通緝”二字。再下面似乎是通緝犯的肖像,但由于前面站着的人個頭太高,貝想看不清他的臉。
原來這麼多人聚在這裡,是在看官府的通緝令。
人群議論紛紛,大家臉色都帶着擔憂。
“邪修劫獄?這這這,那這段時間外出豈不是很危險?”
“郡衙怎麼辦事的,這麼危險的囚犯也看管不住。”
“希望能趕緊抓回來。”
“......“
邪修?劫獄?通緝的這個是從郡牢逃走的犯人?
貝想心中一個咯噔,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前幾天那個小偷。那人心中有怨,被關着還好,要是逃出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和沈憂尋仇。
總不會這麼巧吧。
她想湊上前看看,奈何站在最外圍,個子有限,怎麼使勁墊腳都看不清通緝犯的全臉。
就在她幹着急之時,突然想到,沈憂個子高,應該能看到通緝令上的肖像。
“沈憂,你看到那個通緝犯的臉了嗎?”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