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打他!這不是沈憂!沈憂是黑貓!”
陸望想都沒想就讓劍換了個方向——
貝想說什麼他就照做呗!反正自己已經暈頭轉向了,她是師父,總不會認錯徒弟的。
雖然姬常蓮實力比陸望高很多,但是心潮思緒翻湧間,一時躲閃不急,還真被陸望刺中了右肩。
“噗呲”一聲,劍端深入幾寸,地上光芒大綻,畫地為牢,一個藍色陣法在她腳底形成。陸望趁機再捏訣,将姬常蓮困進幻境之中。
居然被無名小輩的陣法困住,姬常蓮簡直怒火中燒,她維持不住僞裝,恢複了一貫的精緻老婦人模樣,隻是此時眉心高高隆起,形成一道豎紋,有些蒼老的臉上陰沉一片。
“豎子爾敢——我現在就要你們付出代——”
又一道紫紅色術法入侵識海。她被困在了幻境之中,哪裡還能說出那最後一個字。
空氣驟然一松,陸望抹了抹額頭的汗,松了一口氣。回過頭,看到貝想已經蹲下來,輕柔地把黑貓抱進自己懷裡了。
黑貓隻是受了點皮毛傷,此時精神還很好。
沈憂瞪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貝想。記憶裡有些活潑不着調的師父此刻秀美精緻的臉上滿是溫柔,杏眼裡是溢出的心疼。隻見貝想輕輕把他攏進懷裡。獸體觸碰到布料,感受着布料背後散發的溫暖感覺,他的臉嘭地炸紅,但是因為他是黑貓,所以沒人會發現。
隻是可能會注意到他那擺動不自然的尾巴和微炸的絨毛。
“這是沈兄......?”陸望也學者她的樣子蹲下來,賤賤地想用手去揪起黑貓的胡須,結果被張開血盆小口的黑貓差點咬到。
他悻悻收回不老實的手。
“我們剛剛都理解錯了。想無憂确實指的是沈憂在對面,但是不是那個人,而是這隻貓。”貝想輕笑着撸着貓貓頭。
毛茸茸的小腦袋,手感還真不錯。貝想一頓,随即撸得更起勁了。
努力抑制到嘴邊的舒服的呼噜聲,沈憂臉更紅了,但沒有人能看到。唯有腦海裡的混沌散人笑得很歡。他剛剛蘇醒,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沈憂莫名其妙變成了一隻貓。
别說,還挺可愛的。
在一旁等着貝想也被咬一口的陸望:??憑什麼區别對待?
“貝掌門,怎麼發現這隻貓才是沈兄的?靠你們的師徒感應?”他還真有些好奇。
貝想:“靠直覺吧。剛剛那個假沈憂總給我一種違和感,說的話也不像是沈憂的風格。反倒是黑貓的眼睛,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在它被操縱着沖我攻擊的時候,想無憂沖它刺來,它也不躲,反而有些解脫...反而像是它所能預料到的。”
“沈兄,不愧是你!對自己真狠,甯願操縱佩劍傷了自己,也不願讓自己傷到師父!”陸望沖着沈憂豎起大拇指。
隻見黑貓懶洋洋撇了他一眼,揚了揚腦袋,全當附和了。
陸望覺得自己的手也有些癢,想撸貓。平時感覺沈兄不好接近,沒想到變成貓之後...雖然也挺不好接近的,但是好可愛啊!!
“可是現在,你要怎麼從貓變成人呢?”貝想發愁地歎了口氣。
“靠她?”陸望指了指僵在原地,明顯被幻境困住了的老婦人。
“需要她來解除這個術法。但是她會乖乖照做嗎?”
陸望眼裡突然劃過一道流光,“閑着也是閑着,你們想不想看看她的幻境裡有什麼?我可以投放出來。”
一人一貓盯着他。無形默認了。
...
人世間有太多不平。姬常蓮一直都知道。
有人出生就是頂級宗門的天之驕子,坐擁無數資源,呼風喚雨,與别人趁東風鬥法,無意間掉落的攻擊術法可能毀了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但也有人出生于巅峰,卻遭小人嫉恨,被偷換命格、暗中偷襲身受重傷......
這世間大河湯湯,風流無數,腌臜事也不少。不是所有的不公都會沉冤昭雪,不是所有的遺憾都會得到彌補。無數人冤死,成為輪回路上一個趕路的遊魂。有人看淡了,覺得不過是一世的擱淺,早點輪回,早點擁有新的命運。有人看不透,仇恨如紅蓮焚焰,綿延千裡。
姬常蓮的出身不錯,是個宗門的長老之女,長大後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了執法堂的新長老。從此,她的人生就不一樣了。因為成為執法堂的長老,意味着她開始接觸各種各樣的弟子糾紛、冤案錯案。原本被父親保護得很好的她,如今終于見識到了這個世界醜惡的一面。
“長老!長老!不好了,回春堂的千秋長老昨晚被人達成了重傷。他救下的那個人......斷氣了。”
幻境中,姬常蓮回到了她當執法堂長老的普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