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又有些後悔,态度會不會顯得有些冰冷?
程野檸笑道:“沒怎麼。”
她繼續用一種流氓的眼神盯着他,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桓離想轉過身去,但又怕她覺得自己不想見她,隻能緊扣着把手,把自己控制在這個姿勢。
“謝謝你。”
她的聲音并不輕柔,也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細。如溪流般清澈,低沉卻不沙啞,笑着說話的時候像澆了楓糖的棉絮。
桓離的心率不受控制地瘋漲,他慌亂轉開頭:“不用,舉手之勞。”
程野檸挑挑眉,又往前湊了一些:“連累你都淘汰了,多不好意思。”
“真的,沒什麼。”他轉回去認真地說。
這下就有些太近了,桓離看着她距離自己不到三十厘米的臉,那雙澄澈的墨色眼睛,咽了口口水。
程野檸這個角度剛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與喉結,它剛剛滑動了一下,十分隐忍又……性感。
她猛地站起來,把自己和對方都吓了一跳。
“那個,真的很感謝,我先走了……”程野檸的背影有種小狐狸闖完禍逃之夭夭的感覺。
桓離知道自己該收回目光了,周圍的人還在看,但他做不到,隻是長久而專注地,無法自制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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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被甩飛出去,砸碎牆上的酒櫃,摔在地闆上,身上落下許多玻璃碎片和傾瀉而下的名貴葡萄酒。
“你再說一遍。”
敬松衡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潔白的雪光下,滿身晶瑩,仿佛剛剛那個動手的人不是他。
克洛遍體鱗傷,一隻眼腫得睜不開,嘴角也裂了,一說話就會流血,他咳嗽着說:“破繭計劃失敗了,程野檸體内百分之九十五的藥劑被移除。”
敬松衡點點頭,詭異地笑了起來:“好,好,那剩下的有什麼用?”
“那部分是克萊因軌道中某種生物身上提取的,無法激活,也無法移除。”
“那就是沒用了?”
克洛沒說話,這種時候他不能反駁,最好默不作聲降低存在感。
敬松衡摸自己的下巴,摸着摸着機械手指陷進肌肉纖維裡,滲出許多血絲,那半張臉被他扒得不成樣子。
“廢了那麼多人,差點暴露景明的身份,就給我換這麼一場鬧劇?”
克洛本想裝沒聽到,但被他走過來一腳踢在肚子上:“說話!”
一口血噴出去,他說:“不是,不是,我們的人已經在星聯内獲得他們的動向,可以等他們下次行動……”
敬松衡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彎腰扶起克洛:“這樣,但就算是這樣,我那些人,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審判團從突然出現的空間門走出來,将空曠的房間瞬間塞了個滿當。
“克洛,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敬松衡的臉在窗外突然狂風席卷,明滅的光中顯得晦暗不清。
“當然,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願屈居人下呢?”
審判團走出兩個強壯高大的人,一人一邊把克洛架了起來。
“去給克洛先生換一身新的行頭。”
克洛知道他想用這種方法逼自己屈服,也“嗤嗤”笑了起來,唇邊不斷留下鮮血:“用你們東方人的話給你取個名字。”
敬松衡眯起眼睛,知道他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并不為這件事感到恐懼。
克洛将嘴裡的血沫呸了出去,口齒清晰地對着敬松衡說了兩個字。
“傻(和諧)比。”
鋼鐵拳頭與他的臉碰撞,克洛好像聽到自己半邊骨頭都裂了,瞬間失去意識。
“這麼有骨氣,換新衣服的時候就别打麻藥了。”敬松衡冷笑了一聲,轉身進入時空門。
審判團不用吩咐,便開始井然有序地收拾支離破碎的家具和淩亂不堪的房間,不出十分鐘,一同離開,整潔一新的屋内好似從未有人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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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景明發給克洛的消息沒有回複,但他沒在意,隻是皺了皺眉便放下光腦。
一隻碎裂的“救助員基地遊覽許可”手環,經檢查被非(和諧)法改造過,正在對每一個救助員進行訊問。
監察部的軍人對他進行了例行檢查,便放他出去:“喻同學,快畢業了還志願來當救助員,辛苦了。”
喻景明微笑道:“您們才是辛苦了,那麼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走出大門,進入機甲之後,他完美的笑臉才漸漸消失,清俊五官上蒙了一層陰翳。
他前往淘汰區,正看到中央屏幕上的成績排名。
比賽即将結束,帝國和聯邦分差隻有幾百,兩邊都在拼命搜尋能找到的更高級的異獸。
程野檸幾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評論自己同學的戰績。
“唉!遲了一步,不然拿了這隻能和帝國平分的。”
“帝國這屆是不是真的不行?桓離那隻鳴鲲拿了五千分吧,還是差點被我們追上了。”陸行風嘲諷道,故意揚起聲音讓那邊的帝國學生聽到。
桓離沒什麼反應,但他也握緊了拳在看,這場比賽如果再輸,帝國軍校就真的會被輿論壓垮。
評分結算時,賽方代表人用全場廣播說道:“由于帝國軍校桓離在比賽中舍己救人,幫助陷入危險的他校學生,特此發放兩千分獎勵。”
聯邦軍校:???
帝國的人都沸騰了,紛紛放棄表情管理,手舞足蹈起來:“耶!”
“赢了赢了!”
“幹得漂亮!”
桓離輕笑一聲,站起身,調整了一下手環,落拓身形顯得随意而帥氣。
陸行風無語地轉過頭去:“切!”
聯邦雖然排名第二,但也不是十分不能接受,幾人和同學們彙合,歡天喜地地進入自己學校的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