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已經逐漸适應了餘望這種說話方式,看着他纏成粽子一樣的肩膀,不屑與他一般見識。
“跟我走吧。”
餘望胸有成竹地說道。
就這樣繞來繞去走了得有一柱香的時間,餘望突然刹住腳步。
回頭對着江月明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好像迷路了。”
江月明停下腳步,盯着那些銅像:“你發沒發現這些銅人其實在動?”
福至心靈,餘望一把拽住江月明的袖子:“我知道了。”
餘望緊盯着地面完全不看兩側銅人,又過了半炷香時間,終于看到前面有個出口。
他松開手回頭說道:“多虧江閣主提醒了,不看銅人,記住地面的路自然就出來了。”
這銅人迷宮錯綜複雜,死路非常多,銅人又會悄悄變化位置。
有時剛剛見過的幾個會突然出現在沒走過的路上,讓人以為自己走重複了。
地面上也沒有任何标志物,真不知道餘望是記住了什麼。
還沒等出去,突然,銅人陣裡傳來幾聲哀嚎!
回頭隻見又是剛剛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怪人,不知怎麼就出現在這裡了。
細看這些人的面容竟有點像是紙紮的,每人身上的關節處都有些刀劃過的痕迹。
這些怪人動作統一地仰視着銅像,面無表情,卻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餘望隻覺得耳膜被刺得生疼,仙鶴、黑暗、鮮血…
那些夢魇中熟悉的場景又開始在腦子裡交替閃現。
眩暈中,一雙冰冰涼涼的手輕輕捂上他的耳朵:“别去聽。”
伴随着熟悉的藥香味,餘望感覺周邊的尖叫聲漸漸平息了下去。
睜開眼發現那些怪人已經消失了,江月明正站在離自己兩三步之外的地方。
餘望開口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
江月明沉聲說道:“幻術,心神不甯就容易被影響。”
餘望點點頭,還想着剛剛耳邊的那雙手:“你剛才…算了…沒什麼,出去吧。”
他一時有點分不清,那雙手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幻術裡的。
順着出口終于到了個活人住的地方。
床榻,書架,桌案,上面還攤着幾張陣法示意圖。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能找到這裡。”
身後略帶蒼老的男聲響起。
隻見一個渾身打滿補丁的灰衣老人,頭發淩亂花白,眼睛卻格外明亮。
江月明拱手施禮:“晚輩江月明,和同伴為救小徒意外落入井下,無意冒犯。”
灰衣老人:“你那小徒弟修為尚淺,一時被陣法迷了心智罷了,現在應該已經醒了。”
江月明還是保持着拱手的姿勢:“還望前輩告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灰衣老人捋了捋他那和頭發纏在一起的長須:“我憑什麼告訴你?”
當對方問出“憑什麼”時,要麼就給出有力可信的理由,要麼就給出對方覺得值得的東西。
前者現在并不成立,江月明隻能禮貌問道:“前輩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灰衣老人指指書架:“順着那後面出去,沿着上坡能看到棵榕樹,我死後把我埋在樹下。”
聽到這個條件,餘望不禁覺得有點無理取鬧:“我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死?莫非你死時還有法子通知我們過來不成?”
江月明看了餘望一眼:“别無理。”
灰衣老人對餘望說的話充耳不聞,擡頭看着江月明:“你能做到嗎?”
江月明點頭答應了,以後每月會派靈鴿前來傳信,若沒有得到回信,便會來此處查看。
灰衣老人從床頭拿出個約莫三寸的圓形器物,上面漂浮着七團棉絮狀的東西。
江月明認出這是七元盤,代表天地間七種基本元素,修煉陣法的人會根據它能找到福地。
十幾年前,這灰衣老人跟着七元盤來到地窟,結識了顧家當時的家主顧峰。
顧峰雖是商人,但對陣法頗有研究,二人相見恨晚。
本以為遇到了知己,後來卻發現,顧峰是想讓他開啟縛靈陣。
縛靈陣是專門用來控制異獸的陣法。
以珍貴魄玉為基石,排布需要根據所控之物的屬性設計。
江月明有些疑惑:“他要縛什麼靈?”
灰衣老人:“朱厭。”
“什麼?”江餘二人異口同聲道。
最開始顧峰隻說對縛靈陣感興趣,希望可以切磋。
不過後來随着研究的深入,顧峰發現針對不同的靈,陣法布局差異很大。
他不得不說,他要控制的就是朱厭。
江月明接着問道:“前輩可知厭朱鏡?這東西當時在顧峰手裡?”
灰衣老人點頭稱是。
江月明本以為需要湊齊五塊靈珀才有可能打開厭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