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聞言,目光忽然停滞了一瞬:“當真想學?”
餘望無比真誠地點頭應是。
江月明沒說教也沒說不教,而是說道:“刀借我一用。”
餘望愣了愣,這把斷水刀他寶貝得很,從未經過他人之手。
不過他還是把刀取下,遞到了江月明面前。
站在一旁的程星河急得跳腳:“師叔!你該不會真要教他吧,這可是咱們紅鶴閣的秘法…”
江月明并未理會,而是揮起長刀,動作幹淨利落,刀光一閃,一截食指般長短的樹枝應聲而落。
看都沒看,便精準地接在手中。
緊接着,他又對着那截樹枝削了幾下,看似随意,其實每一刀都恰到好處。
不出片刻,一個簡單的木哨子便出現在他手中。
他把刀還給餘望,然後竟然輕輕拉起了餘望的手。
隻見程星河瞪大眼睛:“師叔…你…”
江月明看了他一眼,明明沒什麼表情,卻讓人憑空生出幾絲寒意。
程星河直接又躍起到樹上: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餘望的手此時還躺在江月明掌心,常年習武之人的手掌并不光滑。
但正是那有點紮人的磨砂感,刺得餘望心裡癢癢的。
臉皮比樹皮還厚的餘望此刻竟有點臉紅,多虧夜色濃重看不清楚:“江閣主…這是要做什麼…”
江月明頭也沒擡,輕飄飄說了句:“教你。”
說罷,江月明輕輕拉過餘望的手掌,用另一隻手的指腹在他的掌心寫寫畫畫。
這追蹤法訣涉及到一些特殊符号,單靠說是根本說不清楚的。
餘望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手。
“别亂動。”
江月明稍稍用力攥緊他的手,聲音低低地說道。
餘望忍下掌心那癢癢的感覺,乖乖不再動了。
偏頭看向江月明的側臉,如畫的濃眉在眼眸上方投下淡淡陰影。
眸子深邃如墨,鼻梁如山峰般高挺,下颌線條流暢利落。
冰涼月光下,散發着一種冷峻的魅力,發絲随意垂落,又添了幾分不羁。
餘望一時間竟看得有些入迷了。
“好看嗎?”
江月明突然問道。
一向話多的餘望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啊…嗯…呃…江閣主自然是…舉世無雙。”
江月明輕輕勾了勾嘴角:“我現在畫的就是追蹤法訣,别分心。”
“啊…”
餘望這才回過神來,剛剛光顧着看江月明了,什麼都沒記住。
江月明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不等他問便說道:“我再來一遍。”
說着便重新在餘望掌心仔仔細細畫了一遍。
剛要松開手時,餘望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月明:“嗯?”
餘望連忙松開了手:“啊…沒事,剛有個地方沒太記清,本想請江閣主再畫一下,現在想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隻是江月明想把手拿走時突然就有點不太情願。
江月明把那支有些粗糙的木哨子遞給他:“法訣配合哨子用,便能召喚麻雀,它們會帶你找我。”
餘望接過哨子,來回翻看着:“在哪都能找到嗎?”
江月明猶豫片刻說道:“活着就能,不過也隻是大概方位,并不精準。”
餘望把哨子仔仔細細揣進懷裡。
足夠了,畢竟現在江月明也不排斥他跟着,隻是以防萬一罷了。
教完法訣,江月明又把樹上的程星河叫了下來。
程星河撇着嘴說道:“師叔還記得我在啊…”
程星河從小到大都是個急性子,做事總是毛手毛腳。
很多時候江月明都想故意磨磨他的心性,讓他能學會等待,變得穩重些。
江月明緩聲問道:“是昨晚交代給你的事有結果了嗎?”
隻見程星河點點頭,又神色警惕地看了看餘望。
不想讓江月明為難,餘望主動背過身走向林子深處。
看着餘望走遠了,程星河這才開口。
“師叔,我覺得他對你不懷好意…”
“學會管你師叔了?”
“真的師叔!他看你那眼神,就很…不對勁!”
江月明一向謹慎穩重,這麼多年程星河也沒見他和誰走得如此近。
這個餘望看起來就不像好人,不過,似乎江月明每次和他在一起時,好像都會…開心些?
想到這,程星河不再多說,而是另起了個話頭,說起今日查到的事。
顧家宅院确實廢棄許久,唯獨小姐住的那座二層繡樓有些異常。
外觀看起來比其他院落都新,進去後見到的陳設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一切都停在主人離開的那一刻…
江月明聽完,正思索着哪裡不對,就看程星河連打了幾個哈欠。
江月明柔聲說道:“辛苦星河了,早點回去吧。洛中繁華,這兩天沒什麼事你也可以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