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門看起來一眼到頭,可真走起來,原野卻覺得好像陷進迷宮似的,明明走了百來米,周圍一切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别亂看,跟緊我。”沈青衣把原野拉到身邊,“清心門大殿是待人接客處,和平常宮宇并無不同,但過了大殿越往裡、越是緊要之處,門門道道就多了。你看到的每一塊石磚都有可能是陣法的一環,我們身上有李小桃的法術加持,隻要想着去竹軒,便不會迷路。”
“哦。”原野回過頭來,“你老實跟我說,你和清心門的掌門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他那裡是不是也有隐藏任務?”
他覺得沈青衣對清心門的了解不止于此。
“并無。”沈青衣搖搖頭,想起搜索遊戲相關信息時看到的帖子,有樣學樣地誇道,“我隻是比較欣賞清徽道長這個人,他看起來仙風道骨,其實是個接地氣的小老頭兒。”
“嗯?”原野索性也調出遊戲論壇頁面,搜索關于清徽道長的帖子,“咦,他頭上懸空的這個灰色珍珠有點意思啊——比我500萬買來的粉珍珠還漂亮。”
“不過……網上更多說清徽道長表面上仙風道骨,其實天天摸魚,好像門派的事情都是剛剛我們遇見的那個張謙在管,據說有個玩家曾經撞到過一身酒氣的清徽,還被對方贈送了一顆金心丹封口,結果下一秒被張謙當小偷殺回城了。”
“哎嘿,這老糊塗是有點意思啊。”
“……”沈青衣自然是不準有人這樣說師尊的,“凡事不能隻看表面,清徽仙尊不管門派事務,其實是因為張謙做得足夠好,他自然退居幕後,更加注重對術法的研究,時常更新門派秘籍,是以清心門才能成為修仙界第一門派。”
“不是第二嗎?”原野疑惑道。
清心門成為修仙界第一門派是在沈青衣憑渡劫期修為橫掃一衆大乘期,奪得修仙大會榜首的那一年,遊戲裡并沒有NPC沈青衣,自然也沒有清心門成為第一門派的結果。
“唔,我記錯了。”沈青衣改口道。
原野對此也不懷疑,隻是确定沈青衣是個實實在在的清徽粉絲:“不過清徽道長天天喝酒還能悟出新招?”
“清徽仙尊實力匪淺,其悟道之法自然與衆不同,玉釀其實是入道的一個引子。”師尊和沈青衣說的話,沈青衣一字不差都記得,“而且,清徽仙尊經常化身乞丐遊蕩人間、救死扶傷,他心懷天下、功德無量,原老闆勿要妄自揣度,污人聲譽。”
“……”原野盯着沈青衣,“朋友,玩個遊戲而已,不要入戲太深啊。”
沈青衣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多加解釋,推開一扇普通的門扉:“到了。”
進門前,還對原野認真道:“切記,謹言慎行。”
“……”原野不懂,玩個遊戲怎麼玩出了被班主任帶上課既視感。
他腹诽着跟着沈青衣踏進屋内。
周遭一切瞬息變幻,兩人宛若置身林間小屋,入目綠竹清脆,屋瓦幽幽,和剛剛簡陋、封閉的紅木長廊宛若兩個世界。
沈青衣還未見到掌門,卻已感知到悠然沁竹上、蕩着酒氣的靈力——那是獨屬于清徽的靈力。
沈青衣快步入内,紗帳内一修長身影若隐若現。
沈青衣再熟悉不過,他當即面朝對方、雙膝跪地:“在下沈青衣,拜見清徽仙尊。”
心髒撲通跳得猛烈、沈青衣抱拳的雙手隐隐顫抖,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紗帳中的清徽NPC不是一道程序,而是他的師尊,真真正正的清徽仙尊。
許是近鄉情怯,許是不敢查驗,沈青衣跪在地上、頭不敢擡,屏住呼吸,安靜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卻沒想到……
“哇,修仙世界是真的玄乎,這個懸浮的灰色珠子是怎麼做到摸着又軟又茸、看着色澤光亮的?稀罕,真稀罕!”本該站在沈青衣身邊的原野,早已走到紗帳之後,趁着清徽醉卧在榻,膽肥兒無比地摸起他發冠上懸浮的灰珍珠來。
“……”沈青衣一口氣喘不上來,連忙起身沖進去抓住原野的手,“原老闆,不可無禮!”
待看清楚原野是直接踩着師尊的白袍站在卧榻上、雙手一來一回拍打着懸空的灰珍珠玩弄,沈青衣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碎掉了:“快下來!”
他稍一用勁兒,原野下來了,卻沒注意好分寸,一腳踩在清徽道長的胸口,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黑色腳印。
“……”
原野拍了拍衣裳,倒打一耙:“你的鍋——你要是好好說話,我下來一定不會踩到的。”
沈青衣正欲丢一個小清潔術過去,醉醺醺的人醒了。
“師尊……仙尊!”沈青衣連忙跪下。
“吼吼吼。”清徽眨了眨熏紅的眼,笑着起身,那一米長的胡須瞬間也支棱起來,挺拔垂落。
清徽伸了個懶懶的腰,挑起一隻眼,上下打量着來人,倏忽眼前一亮,瞪大雙眼,起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激動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禀,實在是個修仙的好苗子!今日我願為你破例,收你為我門下大弟子!你可否願意!”
被忽視的沈青衣:“……”
被看上的原野:“你要不先說說,怎麼看出我骨骼清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