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宋詞抿着唇,坐進駕駛位,準備關上車門。很明顯,她不想再跟單裕多說一句話。
可單裕怎麼會讓她如願?
“嘶……”她知道如何拿捏心軟的宋詞,沒去拽車門,反倒将手放在夾縫中。不出意外,被沒注意的宋詞用車門壓到了。好在她沒用多大力氣,單裕的手背,隻是磕紅了一點。
門沒關上,對方也不撒手。好脾氣的宋詞都有點想罵人了,但太髒的她又說不出口。她瞥了眼那張欠揍的臉,心一橫:“你他爹的真是個神經病啊?”
“莫名其妙來堵我,就是為了跟我吵架?”
“再不走,我告你性|騷擾了!”
單裕一手撐着車身,一手推開車門,俯視着車内的宋詞,認真道:“不是吵架,是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
“眼見都未必為實……”
“耳聽也未必為虛。”
宋詞冷冷打斷她:“是本該拉磨的驢一天天啥事不幹,跑去淨踢你腦袋了嗎?非得我抓奸在床,給你們拍幾個小視頻,才能算證據?”
“單裕,我不想做你們play的一環。而且,我也沒有偷窺别人親密的癖好。”
“把你的爪子拿開,如果你不想斷送你職業生涯的話。”
單裕咬牙,低聲道:“你在威脅我?”
“是你先騷擾我的,”見她拿開了手,宋詞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給了腳油,“晦氣!”
一大早跑來,飯都沒吃,卻吃了頓免費車尾氣的單裕:“……”
知道宋詞住院後,她好心前來看望,卻被劈頭蓋臉一頓輸出。這下好了,車裡的東西也沒送出去,還浪費了小半天的訓練時間……
另一邊,回到出租屋裡的宋詞将早餐遞給剛洗完漱的張晨。香噴噴的雜糧煎餅配上常溫的綠豆湯,一點不膩。張晨咬一口脆脆的雜糧煎餅,喝一口微甜的綠豆湯,聽宋詞講她又在醫院停車場遇到單裕的事兒。
“活該!”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真好意思觍着個臉,跑去跟你解釋?”
張晨吞下口中的食物,恨恨道:“我看,她可能真病得不輕。咱下次見到她,還是趕緊跑。畢竟,精神病傷人不犯法,我傷人就不一定了。”
宋詞點點頭:“好。反正我兩點一線,不怎麼出門。”
“對了,你不是說阿姨打電話來,讓你陪她去走遠親。大概什麼時候?”
“我媽給我定了今天下午的機票,等會兒收拾好行李就走。”
“這麼趕?”
張晨擦了擦嘴:“我媽,一向是說走就走。你一個人在這兒住,沒問題吧?”
宋詞疑惑:“能有什麼問題?”
“我怕單裕那個死變态,閑着沒事幹,跑來跟蹤你。”吃飽喝足的張晨翹着二郎腿,往後一仰,漫不經心道,“她不是認識你那個主管,李達?”
“什麼侄女、小阿姨,看樣子關系匪淺……我估計,她已經知道你住哪兒了。”
宋詞沉默了。
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她正式入職那天,重新填了表的。上面的住址,已經更新了,就是現在這個。不過,據宋詞所知,單裕所在的戰隊,九月要參加職業聯賽的選拔了,訓練時間應該很緊張。她想找自己的麻煩,也沒什麼空。
而且,單裕看起來,不像能事業和愛情兩手抓的人。電競是她為之奮鬥的青春,在熒幕前嶄露頭角的機會也來之不易。對象和理想必須二選一,她多半會放棄前者……
算了,反正她跟姓單的已經沒關系了,想那麼多幹啥?
宋詞打了個哈欠,邊往房間走,邊懶散道:“我昨夜失眠了,現在去補個覺。你走之前叫我,我送你。”
“你去睡吧,不用送,我自己開車。”
“也成,那你注意安全……”
“好。”
其實,宋詞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向昨夜那樣輾轉反側,還是頭一遭。原來不止噩夢會讓人在午夜中驚醒,春|夢也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荒謬的夢,但隻要想起,就足夠面紅耳赤了……
月下的清池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無邊的銀河。微涼的晚風拂動水邊的玫瑰叢,撷來陣陣清甜的芬芳。她沿着鵝卵石小徑,誤入這片仲夏夜的花園。
池水如鏡,星月分明。
她停在清池邊,對着清晰的倒影,恍然發覺,自己竟身穿潔白的紗裙。耳畔,夜莺婉轉動聽的歌聲突然停止。飄來的雲翳遮住了天,花園中霎那間,大霧彌漫。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濃霧裡,僵硬的身體無法動彈。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哒,哒,哒……像是誰踩着高跟鞋,走在實木地闆上。落腳,必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