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知道的都和你說完了。怎麼樣?你有什麼想法?或者說想怎麼辦?”
沖繩夏夜的晚風相當和煦,卻吹得唐玖安骨子裡發冷。五條悟帶唐玖安體驗了把帶保險繩的信仰之躍,推開窗戶拎着她就蹿上天台,也不顧掃尾的輔助監督又熬掉多少根頭發灑了多少眼淚。唐玖安靠在牆上,五條悟飄在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墨鏡。
原本光滑圓潤的指甲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被她啃得坑坑窪窪。五條悟所說的一切與七海建人發給她那類似咒術界科普百科的資料對應上了,理子,同化,天元,結界,星漿體……
和學妹的初見格外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那個時候她說什麼來着?哦,對——
【天元大人就是妾身,妾身就是天元大人——】
……是什麼是啊笨蛋理子。
“我不知道。”
連她都很驚訝自己能這麼平靜地回答,唐玖安皺着眉,一點點試圖捋清自己的思路。最後她吐出一口氣,誠實地回答五條悟。
“我想聽聽理子自己的意思。如果她想要履行星漿體的使命,那麼我想親自送她最後一路。但要是她不想,”
終于做出選擇的唐玖安眼睛逐漸恢複了以往的清亮。五條悟聽到她的聲音重新輕快起來,堅定地、毫無迷茫地對他說:
“嗯,那我們就是敵人了。在想出解決辦法前,我會帶她逃到世界末日到來,或者我死掉那一天的。”
和道德和法律甚至和是非對錯都沒什麼關系,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是再樸素不過的本能,所以追殺也好怨恨也好都能理解,她不會認為自己就是正确。不過尊貴的遊戲玩家有權利要求徒手掰斷電車頭,在此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挨罵,然後辛勤搬運被放上兩邊鐵軌的大冤種,并順手把一邊冤種的耳朵堵上。
影響團結的話小孩子不要聽啊,姐姐送人頭送到被九個人親切問候時你還在當賽博小學生呢,她有經驗讓她來。
至于說承諾持續的時間……開玩笑,賽博逃亡簽到超酷好嘛!一上線就是打,一讀檔就是幹,單機遊戲能不能關服她說了算!
五條悟沉默了片刻。
最強的咒術師伸出手,然後——
兩隻手左右開弓瘋狂搓亂了唐玖安的頭發。
“哈啊?!”
“哈什麼哈!”五條悟惡狠狠地鑽着唐玖安腦袋,一個六眼神子一個八極拳大師愣是撲騰出了王八拳的架勢。無下限非常沒有下限地全力運轉起來,他得意洋洋地給唐玖安搓了個包包頭,撇着嘴掐着嗓子鹦鹉學舌:
“區區二号機耍什麼帥呢,喔呦~我們就是敵人了~”
重申,這人無論什麼時候被揍都不冤……不論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就是賤不喽嗖的語氣,還是那副把仗欠欺人展現得淋漓盡緻的小學生嘴臉,都在明晃晃地向全世界宣告:
來啊來啊來打我啊~
唐玖安的額角默不作聲地跳起了青筋,而五條悟的笑容愈發猖狂,隻覺得以前隐藏實力的憋屈一掃而空。他半點沒提自己接到任務時是什麼打算,隻是仗着對外功人群降維打擊的術式,伸手戳了戳唐玖安被他拿無下限固定出的發包。覺得手感挺好,沒忍住又戳了戳,神清氣爽地端起架子:
“哼哼,都說了以前是讓着你的,怎麼樣,知道了吧?誰要聽那群爛橘子的話啊,倒是唐玖安你,如果乖乖來求五條悟大人的話也不是不能幫幫你——”
唐玖安深吸了一口氣。
又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