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用别的東西當定金,買你接下來一個月的戰鬥力。”
金色輕盈又纖細,蝴蝶鱗粉一樣随着唐玖安的動作抖落在空氣裡。伏黑甚爾有一瞬間在懷疑那是不是什麼觸發幻覺的咒具,因為他聽到面前這個最多不超過高中的小孩平靜地對他說:
“一個複活的可能。結合你身上的能源,我有一次驅動它的機會,我可以把許願的權力讓給你。這是我能拿出的籌碼。”
他想要大笑,想要嘲諷她的異想天開,想要把被抓着秘密欺詐的憤怒發洩出來——但他沒能這麼做。
不僅是因為她找到這裡的能力,因為那把與他的刀刃刹那相撞的長弓。
促使他收回手的,還有女孩那雙哪怕利刃已經揮至眼前,也托舉着金色水滴型石頭、絲毫沒有動搖的手。
“我知道我聽上去像空手套白狼,但一個月對你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試錯成本吧?你想殺我可以理解,無非就是賭你殺不殺得掉和蒙不蒙得出操作流程……我倒是不介意,”
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連人類本能的避讓動作都沒有。她的表情帶着點“我就知道”的了然,像所有普通學生一樣滋啵啵吸溜着飲料,慢吞吞跟他掰手指數一二三。在談及性命時唐玖安頓了頓,确認過現在她能調用的盤星教資源後,挺真誠地跟他豎了三根指頭:
“你如果真的能殺掉我,不管你能不能拿走它,我都另給你三千萬——反正死都死了,私/吞/公/款也隻能追查到你頭上。”順便給我刷點死亡點數。
“……”
伏黑甚爾的額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幾秒的僵持後,男人手臂上緊繃的肌肉松懈下來,又恢複平日裡懶洋洋的樣子,咂了咂嘴,無視迦摩的殺意往後一仰,大咧咧靠在椅背上:
“我說小姑娘。……你為什麼要選我?”
單論臉,五條悟和迦摩是不分上下的無可挑剔。但伏黑甚爾在這條賽道上自成一派彎道超車,他的身形自然而舒展,流暢的肌肉線條把衣服撐起漂亮的弧度,顯出些和兩人截然不同的、可以稱作暗示的暧昧感。成熟、浪蕩、18+……并且沒什麼臉皮和良心。他很貴,但能被出價,且樂意讨價還價,完全不在乎叫價的是個未成年。
未成年第一次有了大幅度動作。她不得不拽拽迦摩衣角以示稍安勿躁,防止她把整瓶飲料當香槟澆對面頭牌頭上,然後對伏黑甚爾簡潔道:
“我要去見天元,你是我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攔住五條悟的人。另外,如果你再用這個狀态說話,事情結束後我就找你老婆告狀。”
這次伏黑甚爾沉默的時間更長了。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鐘表隻是停轉了幾拍,僵在原地的身體終于開始移動。殺手臉上的肌肉沒什麼真情實感地扯動了下,連帶嘴角傷疤跟着一同怪異地上揚。
“行。我接了。”
仿佛很久沒有發聲過的嘶啞音調從他的喉嚨裡掙紮出來。他的眼睛黑沉沉盯着唐玖安,良久,收起了不知何時壓在手心的刀。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