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石油……”

阿芙拉垂下頭，茫然重複了一遍日記裡的信息，語氣迷惘仿若呓語。

“石油的形成以百萬年為單位，可是，如果這個世界的曆史沒有那麼久，這裡的人類又是如何進化來的……總不可能真的是造物主捏泥巴制作出來的吧？”

克萊恩聽見了她的低語，再度确認了兩人思考問題的角度有很大不同。

他剛看到這篇日記，發現這個世界不存在石油時，想到的是自己無憑經驗判斷接下來的工業發展趨勢，占據信息上的優勢，而她考慮的是現象背後的起因。

做為合作者，雙方視角有所差異是好事，隻要記得經常溝通——這一刻，他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出現了一幕幕因思考方式不同造成誤會乃至悲劇的小說場景。

不過，盡管沒有石油這一點似乎佐證了“過于相似即為異常”的理論，他對于這種相似背後有王國上層的穿越者影響依然持懷疑态度，認為需要找到更多證據，才能推測真正的理由。

……比如，他在前面的塔羅會上提出的公務員考試制度，能否順利推行。

“關于羅塞爾加入的那個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響着世界局勢的組織，你有什麼思路嗎？”

這周新得到的一頁日記在她手中讀完消失後，克萊恩故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他心裡隐約有個猜想，想先看看她的态度再說。

阿芙拉嘴角一抽，表情古怪起來：“我沒有頭緒，你該不會以為那個組織指的是幻影聖徒會吧？不至于不至于，那群死宅是什麼風格，你參考莫裡爾就知道了。同一時期活躍在外的成員一隻手數得過來，還都是中低序列……啊。等等。”

不等克萊恩開口，她突然想起自己對于幻影聖徒會天使層次的力量一無所知。聖徒筆記通訊錄止于十三騎士中的聖者，而剛穿越在“期望”那裡惡補神秘學常識的時候，對方也沒有講述過這方面的情況。

一種可能是，幻影聖徒會沒有首領以外的天使級力量——第五紀元非凡隐退，一般走夜路能遇上的大部分隐秘組織裡都沒有天使。

還有另一種可能……

“能被已經成為執政官的羅塞爾如此評價的組織，層次應該很高，我會找機會打聽聖徒高層有沒有隐藏的天使。但我認為不大可能。‘暗中影響着世界局勢’這一點就完全不符合。”

“确實，”克萊恩認同地點點頭，“如果幻影聖徒會擁有影響局勢的力量，你就可以直接得到資料，而不是向正義小姐提出交易。”

“說到這個……正義小姐派人送文件的時候，我好像吓到快遞員女士牽來的狗了。”她帶着幾分赧然，幹笑道。

克萊恩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正義小姐讓人帶了一條狗去完成交易？”

阿芙拉簡單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捂了捂臉，“這不是太可愛了嗎，想打個招呼不是很正常嗎……”

“我是想告訴你，那可能是一條‘觀衆’。”克萊恩忍着笑說道。

等愚者先生從頭到尾轉述了她錯過的聚會全過程，阿芙拉一時忘記了吐槽，隻能簡簡單單地回應：“啊？”

這周的聚會也太精彩了！早知道有非凡狗的瓜吃，她甯可不釣魔女教派的特性了也絕對不想請假啊！

以後形容倒黴，就可以說，我好像一條走在路邊突然被吓一跳的“觀衆”……

得知倒吊人給正義的建議之後，她頓時理解了正義讓人帶上非凡狗去交易地點的緣由：或許是為了讓寵物狗觀察交易地點，觀察自己，或許是正義并非完全信任那位快遞員女士。

綜合這兩件事，克萊恩突然嘶了一聲，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正義小姐這麼做，不就代表那條狗已經學會人話了嗎。”

“愚者先生，你說，正義小姐最後那個問題是不是準備引導她的寵物狗加入塔羅會啊？我還挺期待的。”

“……”克萊恩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捏捏眉心，平複心态回答，“倒吊人先生多半和風暴教會有關，正義小姐好像準備接觸心理煉金會，你是幻影聖徒會成員，我是黑夜教會的值夜者……這已經充分具備生物多樣性了。難道以後提到塔羅會的渠道我們要說，‘我們在貝克蘭德野生動物圈子裡也有人脈’？狗脈？”

“倒也不錯……人能抵達的地方有限，但如果具備蠅蟲的視野，老鼠的聽覺，擁有蝙蝠傳遞聲波的能力，我們就能從别人防備不到的地方收集信息。”阿芙拉若有所思。

“不淨污染”的自我淨化能力無法作用在自己之外的目标上，但從序列7開始就能以非凡的形式影響物品。她剛晉升序列7的時候嘗試過“污染”植物和小型動物，但沒能成功，而現在她已經是序列6，不知道會不會獲得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