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靈界後,原本已經随着消化進度增長而逐漸消失的頭痛和呓語再次氣勢洶洶地襲來,不再适合立刻“借鑒”交易來的“惡魔”特性。阿芙拉不得不暫停其他計劃,找了家旅館冥想,避開任何會損耗靈性的活動,直到狀态穩定下來。
這段時間,她通過聖徒筆記調動普利茲港附近的人手,作為輪值十三騎士之一“咖啡杯”的代理人,安排低序列的幻影聖徒會成員們在外圍探查消息,尋找代罰者與神樹家族各自的行動軌迹,并上報給“貴婦”,讓他自行判斷。
為此,她消耗掉了不少符咒,存款也縮水到2000鎊以内。但相對的,她也掌握了幻影聖徒會在魯恩東部沿岸的主要網絡,并在“咖啡杯”已經許多天未曾露面的現在,成功在這些成員之間初步建立了自己的權威。
前些天塔羅會又召開了一次,據倒吊人所說,魯恩軍方和風暴教會封鎖了可能出現遺迹入口的海域,周圍全線戒嚴,禁止通航,但官方目前還沒有找出進入遺迹的方法。
——由于戒嚴的關系,他掌握的幾個拜亞姆非凡者聚會都暫時喊停,因此神奇物品也許需要再等他私下聯系一些熟人才能有消息。
恢複後,她嘗試用夢境占蔔搞清虛界燒毀的那枚符号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一無所獲,想占蔔“咖啡杯”莫裡爾·普桑現在的情況時,又因缺乏媒介而失敗。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放到一邊,莫裡爾是幻影聖徒會成員,總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阿芙拉拿出提前放進虛界的儲備糧準備先墊墊肚子,突然靈感有所觸動,眼前自然而然出現了旅館房間裡的景象。
窗簾緊閉、家具簡單的單間裡,玻璃畫框前的半空中滲出一抹不詳的灰黑色,迅速旋轉起來形成一個氣旋,一條有着液态金屬般質地的巨大手臂漩渦的中心伸了出來,食指與拇指之間捏着一隻薄薄的信封。
阿芙拉走出虛界,從“貴婦”的信使手裡将信件接了過來。
隻見這位節制派半神的信上寫道:“……前略。神樹家族一事感謝告知。我即将啟程前往費内波特,代替‘櫻桃節’履行會内職責。根據‘櫻桃節’轉述,你在調查亞特蘭蒂斯詛咒。我要發布一個私人委托,願意用一條關于詛咒的知識進行交換…… ”
三口兩口吃完冷的牛角面包,阿芙拉換了身裝束準備前往“貴婦”信裡的地點。她心裡已有猜測,“貴婦”一旦離開,魯恩地區空出的這一個騎士名額多半會落在自己頭上。
嗚!
蒸汽列車噴吐着白霧,在天黑之前駛出了這座港口城市的站台。
這趟途徑貝克蘭德、開往凜冬郡終點站的觀光慢車,沿途一站一站停靠,要慢悠悠晃蕩一整夜。因為供應餐食與單人包間,車票也比普通列車昂貴不少。
阿芙拉很有通緝犯的自覺,買了三張含晚餐的豪華特等艙卧鋪車票,兩張雙人間,一張單人間,用不同的僞裝分别兩次上車。她一上車就讓侍者提前送了一份晚餐到隔間裡,有煎牛眼肉、球芽甘藍、白面包,還有一杯南威爾紅酒和裝在精緻玻璃碗裡的李子冰激淩。等到了晚餐時間,她又換了身衣服找去餐車,吃上了第二份鹹濃湯、炸肉餡餅、蘆筍蛋卷、蛋奶羹、配熱潘趣酒的正餐,心裡還在盤算餐單上有什麼适合做夜宵。
天色漸黑,列車已經沿途停靠了好幾站。她随手拿起桌旁的報紙,鼻尖卻捕捉到一陣熟悉的馨香氣息。随後,低低的輕笑穿過餐車過道,拖拽及地的暗色裙裾停在靠窗的桌椅前。
“我從未如此感激命運,”柔美并略帶沙啞的女性嗓音說道,“親愛的朋友,沒有比旅途中的重逢更令人欣喜的了。”
“不淨污染”籠罩着整個餐車,讓她及時察覺了雪倫夫人的靠近。即使看不到,光憑聲線與香水也能認出這位魔女教派成員的身份。
“真的是偶然嗎?”阿芙拉的視線始終垂落在報紙上,假裝認真閱讀,實則不想被她發現自己眼睛的異常,語氣不疾不徐道,“自從上次之後,我一直期盼着能再見你一面。”
雪倫夫人幽幽歎息道:“我也一樣思念你……”
她的腰肢彎折成一道柔軟的弧度,靈巧又優雅地坐到餐桌對面的位置,幾乎引來了餐車裡所有人的目光,繼續說着:
“我們都認識的那位朋友告訴我,你曾與另一群人鬧得不大愉快。我很擔心。”
阿芙拉離開貝克蘭德前,遭遇一名“歡愉魔女”伏擊,卷入與A先生的三方混戰,最後被趕來的官方非凡者包圍,她在魯恩的通緝令就此新鮮出爐。雪倫夫人是從貝克朗那裡得知了軍情九處的動向嗎?
“我更喜歡你的另一位朋友,她要通情達理得多,給我帶來了很大助益。”
她的“詛咒弧光”蠟燭就來自那位戰力不佳的“歡愉魔女”。這個能力雖然被“尤妮基”的光焰所克制,但在對付那些變異植物與動物屍體時足夠好用。
如果她在療養院時依然在用“凝聚冰霜”這個能力,在天台上會破壞掉更多樹樁部分,那光焰的怪物也會借此吸收更多力量。
甚至可以說,多虧及時得到“詛咒弧光”,她才幸運地規避了一個BE的可能性。
雪倫夫人臉色一沉,更加低緩的嗓音帶上了絲絲妩媚:“很可惜,你還不夠了解她,也不夠了解我們……”
她眼波流轉,配合撒嬌般的語氣足以讓同性也心神蕩漾,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媚眼此刻全都抛給了一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