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話音剛落,馬特輕咳了一聲。
“我同意畢肖普小姐的看法,不過在此之前,有位不速之客需要說明一下自己的來意了。”他輕輕用盲杖點了下地面,“我說的對嗎?站在那邊的那位小姐。”
大家這才發現,公寓的二樓不知何時敞開了窗戶,些許細雪從窗外吹落進來,泛着陣陣涼意,而廚房的吧台旁邊多出來了一個年輕女人。
這個奇怪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緊身勁裝,一頭稻金的長卷發利落地綁成了馬尾。
“嗨,你們好。”她毫無擅自闖入别人私宅的自覺,還狀若熟絡地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反倒是克林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緊繃起了身子,眼底湧動着一股複雜的情緒。
凱特瞪大了眼睛:“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女人漫步走來,手捧一杯咖啡:“我倒了點兒咖啡,你們要來一杯嗎?”
“不了,謝謝。”彼得習慣性地回道,說完就緊抿住了嘴。
女人沖他笑了笑,用小勺攪了攪杯子裡的半糖鮮奶咖啡,說道:“我聽你們說了太久了,所以有點兒口渴,這咖啡聞着味道不錯。”
“你們真的不來一杯咖啡嗎?”她找了把椅子坐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來杯可樂也行,你們說了那麼久難道不口渴?”
格溫注意到她的口音不像是純正的美式英語,帶了點兒怪異的卷舌,聽起來有些大舌頭,很像是斯拉夫人的發音習慣。
“你是俄國人嗎?”她試探地問,“你想幹什麼?”
女人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别緊張,我就是想和你們談談,說實話我沒有惡意,我連武器都沒帶。”
“沒帶武器?真的嗎?”彼得看了看她綁在腿側的匕首,又看了看她藏在袖口的袖箭,不動聲色地擋在格溫身前,皺着眉遲疑地與她對視,“那些是什麼?”
女人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剛才是騙人的,不過我真的沒有惡意。”
她瞥了一眼克林特,眼神頓時冷了幾分,又說道:“好吧,我不算是完全沒有惡意,我對你們這些人沒有惡意,隻有一個人除外。”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她,氣氛微妙的凝滞。
“拜托,說實話,如果我想動手我早就動手了。”女人看起來有些沮喪。
“也許她說的是對的……”彼得遲疑了片刻,小聲地說,“我感覺她人還不錯。”
如果這個女人有惡意的話,他的蜘蛛感應早就提醒他了,說明的确如她所言的那樣。
凱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很疑惑他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人還不錯?哪個正常人會突然闖進别人家裡?”
女人糾正她:“我沒有闖,我隻是走了進來,來替我的老闆傳個話,隻不過是從窗戶走進來的而已。”
格溫也和凱特一樣,無法理解這個女人清奇的腦回路,隻能盡力抓住她的一些字眼,去嘗試與她對話:“你的老闆是誰?”
“威爾遜·菲斯克,也就是金并。”女人滿不在乎地說,“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
一瞬間,大家的眼神都變了,都心照不宣地後退了一步,緊盯着她。
克林特一直沉默地看着那個女人,過了很久才沉聲開口:“葉蓮娜·貝洛娃,你為什麼要替金并賣命?”
“克林特,你認識她?”凱特驚訝無比地問道。
被鷹眼喚作葉蓮娜的女人冷笑了一聲,同時活動了下脖子:“賣命?不,我們隻是雇傭關系,你知道的,任何人都可以雇傭黑寡婦,隻要有錢就可以。”
彼得怔愣地看着他們,暖棕色的眼睛裡一片驚濤駭浪。
“黑寡婦?她剛才說了黑寡婦?”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我記得羅曼諾夫女士已經……”
葉蓮娜歪了歪頭,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你們所熟知的那位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是我的姐姐。事實上,黑寡婦是我們所有人的代号。”
彼得絲毫沒有懷疑葉蓮娜這番話的真實性。
他畢竟以前也是複仇者,知道羅曼諾夫女士曾經是蘇聯培養的秘密特工,黑寡婦的代号也是自那個時候就伴随她至今的,而不是進入複仇者聯盟之後才有的,卻沒想到還有跟她一樣的人。
克林特低垂着眉眼,幾不可查地歎息了一聲:“你不能做這些,你的姐姐會失望的。”
葉蓮娜愣了一下,旋即冷笑起來。
“克林特·巴頓,你以為你自己很正義嗎?”她一字一句地咬着,“拯救世界的人是我的姐姐,而不是你。”
“你做這些,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聲,别忘了,那個殺人無數的浪人就是你。”
“害死我姐姐的人,也是你。”
深水般的寂靜湧了上了,桌上的咖啡漫漫冷卻,淡淡的苦澀味道在空氣中萦繞。
葉蓮娜停頓了下來,她緩了緩眉眼中的冷厲,臉上重新帶起淡淡的笑意。
“我來幫金并傳個話,他說了,他對你們沒有興趣。”她微眯着眼,看向其他人,視線從他們的臉上一一劃過,之後停頓在了克林特身上,“以及你,你以前化作浪人對他的産業造成的那些破壞,他也可以不計較。”
克林特的嘴角顫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反正他想要的東西也已經到手了,至于神秘客,就當是他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可以随便處理,必要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為你們提供幫助。”葉蓮娜語氣輕松地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