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突兀的一句,但許安之知道,時陽說的是他臉上傷口的事兒。
“沒有。”許安之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時陽有些着急,“為什麼要将刀往自己臉上劃啊?不疼啊?”
許安之沉默半響,回道,“不是故意的。”
他那時隻是不想讓時陽看見自己不好的一面。
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太大反應,但許安之不可否認,時陽是他活過的這十幾年人生裡看見的最陽光耀眼的存在,像一束光毫無預兆地投進了他陰暗的人生。
一個人如果在暗處待久了,突然看見了光是什麼感覺?許安之形容不出來,他隻是希望這束光能留得久一點再久一點,最好一直存在身邊。
所以當時陽回來時,許安之确實緊張了,他當時根本沒想過時陽還會回來,情急之下手上沒控制好力道,才讓刀劃傷了臉。
許安之見時陽一直看着他,沉思片刻,開口道,“你給我貼的創口貼好像不沾了。”
“不要試圖逃避話題。”時陽雙手抱臂,表情很是嚴肅。
“沒有…”許安之将手遞到時陽面前展示,說,“創口貼沾了水,要掉了。”
時陽這才看了一眼許安之手上已經卷邊的創口貼,沉默着從書包裡掏出上次沒有用完的創口貼,丢給許安之。
“可以幫我換一下臉上的嗎?”許安之問一旁默默生悶氣,不再看他的時陽。
“我看不見傷口在什麼地方。”許安之說。
時陽撇了一眼,抱着臂沒有動。
“那算了,我還是自己來,貼歪了也沒事兒。”許安之說。
“啧。”時陽攤開手,“給我。”
“許安之,不管你怎麼想的,我時陽已經認定了你這個朋友。”時陽一邊給許安之臉上換創口貼,一邊說,“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朋友,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所以,許安之,以後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準傷害自己,知道嗎?”
許安之看着眼前正專心給自己貼創口貼的人,沉聲回答道,“嗯,知道了。”
時陽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不要覺得自己孤身一人,所以什麼事兒都往絕處拼。其實還有很多人都在乎你的。”
“你有姚爺爺,有我,還有何東他們,大家都會擔心你的,連婷姐今天都來問了我好幾次你這傷的事兒。”
自己說了半天也沒得到回答,時陽手上動作頓了頓,他擡眸,距離太近,輕而易舉便撞進一雙清淺的眼眸裡,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帶着許安之身上好聞的皂角味兒掠過時陽的鼻尖。
時陽心沒來由的漏了半拍,他連忙退開距離,轉過身悄悄順了口氣,才說,“走吧。”
“去哪兒?”許安之問。
“食堂啊。”時陽說,“你不要總是為了節約時間刷題去吃饅頭了。”
見許安之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時陽心虛地撓了撓鼻尖,命令道,“不準問我為什麼知道的。”
時陽可不想承認自己悄悄在教室後面看許安之的事兒,這太奇怪了,連他自己都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嗯。”許安之回答。
時陽聞言松了口氣,拉着許安之就往食堂走,“行了,這題是永遠做不完的,但是飯再不去吃,待會兒可就真沒了。”
以時陽的生活環境,他隻會以為許安之這樣的行為是為了學習,根本就想不到還有可能是為了節約錢。
畢竟許安之的資金來源除了一些獎學金、助學金外,就隻剩自己零散兼職賺來的錢了。
但許安之沒有拒絕,他心甘情願地跟着時陽走。
大不了畢業的暑假多打兩份工,總能賺夠大學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