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
時陽沉默了半響,其實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的戀人不願意告訴朋友兩人的關系,是誰都會不開心吧,會覺得自己不被戀人認可。
再開口,時陽的語氣明顯弱下來許多,“我不是不想…我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我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說…”
“你别多想。”時陽手指在許安之的掌心撓了撓,“等我想好怎麼說了,一定會告訴他們的。”
“好。”許安之餘光掃過時陽的耳朵,他能理解時陽,畢竟是兩個男的,畢竟自己的男朋友是個非常容易害羞的人。
第二天上課,時陽路過教師辦公室時,看見辦公室裡有幾個家長正在訓自家的孩子,有個女生一直低着腦袋在抹眼淚。
回到教室裡,聽到何東他們的讨論才知道,這是昨天晚上被徐主任逮到的情侶,聽說是在接吻的時候被當場逮到,結果還逃跑,徐主任追了好久才追到。
“好慘,他們這下肯定是沒辦法談下去了。”弋然說。
“聽說那哥們兒下了軍令狀,保證高考拿下重本才能去争取女生家長的同意。”何東說。
“那那個女生呢?”楊江問。
“人家女生成績本來就好,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季婷婷說,“要不是看着馬上都高三了,女生父母都想給女生辦轉學。”
“時陽?大早上的發什麼呆?”季婷婷的手在時陽眼前晃了晃。
時陽搖搖頭,“沒,在想事情。”
原來徐主任當時看見的不是他和許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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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周,時陽給許安之打電話一直打不通,索性将作業全部收進書包,背着就往樓下走。
時陽媽媽見狀,連忙問道,“哎喲,現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要吃飯了,你這又是要去哪兒啊?”
“去找許安之。”時陽一邊換鞋一邊說。
“就是你說的那個幫助你提升成績的同學?”時陽媽媽問。
時陽點點頭,“是他。”
“那既然這樣,你把同學請家裡來一起吃飯,好好感謝一下人家呀!”時陽媽媽說道,“正好你爸爸今天出差回來了,他一直念叨着想看看是誰這麼厲害,幫助他兒子迷途知返的。”
“什麼叫迷途知返?”時陽不滿道,“你轉告他一下,我從來就沒迷途過,哪兒來的知返。”
“行了,你們父子倆的事兒,自己說道去,我才不當這個傳話筒,不過你那個同學真的可以請到家裡來坐坐的。”時陽媽媽說。
時陽突然想起之前在操場被逮住的那對情侶,于是悶着頭穿鞋沒說話,片刻後,他拉開門背着書包匆匆跑出門,表情有些神秘地留下一句,“放心吧,你們會見到他。”
時陽媽媽不知道自家兒子和對方的關系,自然不會去琢磨這麼一句看起來很平常的話,隻是叮囑時陽晚上早點回來,便沒再說什麼了。
時陽先是去了許安之家,敲門沒有人回應,于是他便下樓,往巷子裡跑去。果然,遠遠地,便看見在給大黃喂食的許安之。
“許安之!”時陽站在遠處喊道,聲音在曲折蜿蜒的巷子裡回蕩。
許安之聞聲回過頭來,便看見從遠處跑過來的時陽。
“怎麼過來了?”許安之替時陽理了理額前跑亂的碎發,問道。
“我有道題不會,但是給你打電話怎麼都不打不通,所以就幹脆過來找你了。”時陽解釋道。
說完時陽又将手中的一大袋狗糧遞在許安之面前晃了晃,“給大黃帶了禮物。”
大黃見到時陽,又看見時陽手中屬于自己的口糧,開心的直往時陽身上撲。時陽也高興地摸了摸大黃的腦袋,轉頭卻看見許安之眉頭微蹙,抿着唇,表情頗有些不滿地看着大黃。
于是時陽将大黃打發到一邊,伸手将許安之的眉頭撫平,“你也有的。”
“什麼?”許安之問。
“禮物。”時陽說,“我也給你帶了禮物。”
說完,時陽将一直背在背後的手拿出,一大把握在手中的向日葵盛開在兩人之間。
“剛好看見路邊的老爺爺在賣花,這花開得太好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時陽說着,将手中的花又往前遞了遞,“希望許安之的人生裡,往後的每一天都能像這把向日葵一樣,向陽而生!”
許安之接過花束,垂眸看着,确實每一朵都開得很好,像一個個迎着太陽的笑臉,花莖上的綠葉也是郁郁蔥蔥。
時陽歪着頭打量着許安之的神色,他扯着許安之的衣角晃了晃,問道,“喜歡嗎?”
許安之勾起嘴角,“喜歡。”
隻是說這話時卻沒有看花,而是在看盛滿陽光的時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