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狀的腕足已經變成了淺藍到淺黃的漸變色,原本又細又長,還軟塌塌的腕,現在長度足有一米多,圍度也足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細。
完全摒棄了最開始無害透明的外表,乍一看就一副不好招惹的猙獰詭異模樣。
除了外表變化,張仰控制起腕足更加得心應手,如臂揮使,仿佛就是自己的雙手一般聽話、靈活。
也因此,腕足的殺傷力也更上一層樓。
現在想讓張仰餓死都是件難事兒。
二三十條巴掌大或手臂長的新鮮魚洗幹淨排排碼好在木筏邊緣,等待着上架風幹。
張仰将木杆上已經曬幹的魚幹取了下來,連吃了三天烤魚的張仰決定今天奢侈一把,切兩條魚幹,今晚炖鍋湯。
幾箱礦泉水在他摳摳搜搜的節省下,目前隻消耗了一箱。
建議淨水器他前日就做好了,征用了那把大紅傘,倒過來做了一個淨水裝置。
可惜采集水的效率很低,兩日來收效甚微。
幾隻小得可憐的螃蟹已經就着海水刷洗過一遍,張仰也不講究,直接丢進柴火堆裡。
木筏再漂一段時間,進入深海區域,估計連個螃蟹影兒都難見到。
張仰直接将魚肉幹手撕成條塊,扔進粥水半開不開的鍋裡煮。
扒拉下之前搜到的調味品,他往裡頭倒了一勺左右的沙茶醬,攪和攪和,等待鍋裡的湯沸騰後就能盛出來吃了。
等海鮮粥開的這段時間,張仰控制着腕足将一個裝着海水的木頭槽子拖到身前。
隻見内壁被磨得十分光滑的木頭槽子裡不僅住着一枚漂亮的靛藍海螺。
邊邊角角還堆着幾團海藻,和幾條不到指甲蓋寬的米粒兒小魚小蝦。
一米九的大男人一臉耐心十足,有條不紊地給自己養的小寵物換海水,清潔外殼。
用幹淨的軟布擦拭幹淨表面沾上的些許海藻,他微蹙着的眉頭才緩緩松了些,将海螺重新放回精雕細琢的木槽裡。
他剛開始不确定裡面的海螺是否還活着。
後來閑着無聊,他有大把的時間觀察,看到它裡面的螺肉會時不時動彈幾下,才确定海螺還活着。
于是海螺一下子從手辦升級成了家養寵物。
擦完海螺,一旁鐵盆裡的海鮮白米粥也終于好了。
海魚本身就有鹽分,曬幹後的魚肉口感更有韌性和嚼勁兒,和泛着米香的白米粥一融合,幹吃了好幾天的魚腥味兒也變得鮮美了起來。
他這回下了不少米,煮了兩個大鐵盆。
天氣炎熱又潮濕,拆封的米和面放不了太久,再加上他這幾日實在過夠了半飽不饑狀态的日子。
長時間吃不飽飯讓他的原本就孤獨壓抑的心情雪上加霜。
最近他時不時會盯着海面上某個閃着光的地方發呆,有時甚至會思考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再忍受獨自漂泊在海上的煎熬了。
到時候什麼都一了百了了。
至少目前,他還不想在餓死之前先把自己整成個自殘的抑郁症患者。
兩大鐵盆海鮮粥迅速下肚。
張仰感受着腹中充斥着的溫暖,撿起丢進火堆裡的三兩隻螃蟹,慢條斯理地拆着蟹。
在他沒看到的角度,一旁的海螺在木槽子裡有些笨拙地晃了晃身形,悄悄往散發着拆出來的蟹殼堆方向挪了些許距離。
-
張仰現在面臨着一個困境:他的胃口很大,而且越來越大。
前幾日他還是一天三條巴掌大的魚并着半鍋米飯或粥就能吃飽,這兩天就成了七八條魚配着一鍋米飯或粥。
食物危機再次爆發。
他不得不延長每天下水捕獵的時間,自然而然的,遇到的危險也随之增加。
就比如現在。
兩條體長一米左右的白鳍礁鲨來勢洶洶,左右夾擊沖向前方蓦地閃過去的奇怪生物。
細看卻是一個身量極高,比例完美,肌肉線條流暢的男人,隻是身後還長着三條長短、粗細不一的‘尾巴’,所以顯得形态有些怪異。
張仰正飛快地劃動着修長有力的四肢往前遊。
隻是軟足類在速度方面一向沒有優勢,就算是八爪魚,也扒拉不快,别說張仰現在隻有三條爪。
眼看追在最前面的那條白鳍礁鲨已經裂開血盆大口,亮出森白可怖的鋒利牙齒,密密麻麻,上頭挂着的血絲肉碎看得人頭皮發麻。
張仰一個急停,旋身将将擦過鲨魚,一把拽住鲨魚鋒利的尾鳍,借住反作用力逼近鲨魚尾部上方。
能夠輕而易舉割破皮膚的尾鳍在這隻冷白修長的手裡卻變得無害了起來,失去了原本的殺傷力,仿佛變成了一塊柔韌的防水布。
與此同時,身後蠢蠢欲動的半透明腕足出擊,眨眼間就搭在了鲨魚身上。
看似輕飄飄的這麼一搭,這條鲨魚卻瞬間僵直了,堪稱恐怖的沖勢一頓,順勢向前滑落,不由自主地往海底深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