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眼的豔陽下,打眼一瞧,骨架子不至于,但身形是偏瘦削的。
起碼不是個一照面就令人心生警惕的,渾身腱子肉的成年男人。
兩人說的不是英文和中文,張仰虛弱地喊道:“help!”
help這個單詞,兩人當然能聽懂,交流了下眼神,然後開着摩托艇緩緩靠近木筏,在距離三米的位置停下,随後扔了一頭繩索過來,示意張仰将繩索系在木筏上。
張仰照做,系好繩索好後,牢牢扒住木筏。
見這個虛弱的男人準備好了,摩托艇發動機“嗡”的悶響了一聲,随即往島嶼的方向的沖去,長尾後面拖着一條略顯單薄無助的木筏。
因為作用力整個人被拖入海水裡的張仰:“……”
摩托艇沒有直接将人帶到島上,而是将木筏拖到一艘大型漁船旁邊。
摩托艇上的人和漁船上的人交流了幾句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片刻後,摩托艇上的兩人将張仰先拉了上去,然後幾人合力将木筏也一起拖拽了上去。
“Think you……”張仰感激地看着面前幾人。
之前摩托艇上的其中一人說了句什麼,見張仰面露疑惑,問了句‘華國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轉頭又叫了個華裔面孔過來。
這回聽到的就是熟悉的華國話了。
這個華國人,年紀三四十上下,帶着副黑框眼睛。
一見面就滿臉激動和高興地說道:“終于見到老鄉了,你好你好,我是趙路。”
張仰身上的戒備也‘适時’地放松了些,“你好,張仰。”
除此之外,他還捕捉到趙路話裡隐含的意思,“咱們這華國人很少?”
“島上很多,我們這條船上很少,算上我,也隻有三個人。我因為會點兒英文,偶爾幫他們和島上的社區組織交流,才能在島上心生自如,其他兩個人都在捕撈隊出海拖網。”趙路歎了口氣,跟張仰解釋道。
接着,趙路心有餘悸地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啊?前兩天海上的暴風雨可不小,你一個人坐着木筏飄過來的?”
“不是,前兩天我和同伴失散了,漁船和木筏連接的繩子松了,我扒着木筏順着海風飄過來了。”
張仰聽到‘暴風雨’時眼波微不可查地動了下,随即恢複如常,一臉苦笑,避輕就重地回道。
趙路得到了答案後就放下心來,畢竟他怎麼也不會料到居然還有人能拖着一艘二層遊艇和鐵皮漁船,在極短的時間内,進入突降暴風雨的海域。
即使以漁船滿油開動的速度,也很難完全避開那場暴雨而在今日抵達富羅島。
“所以趙哥,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拜托你們,能不能幫我找一下我另外兩個同伴?”張仰說着,打開背包掏出來一把款式不一的金首飾,就要送給趙路。
趙路看到那捧金首飾,眼睛閃了下,推拒的動作也沒那麼堅定。
“現在島上也有一群專門幫忙撈人撈物資的海鬼,要價不低,那、那我就收下了?”
“趙哥你必須得收下,我人生地不熟的,您在島上認識的人多,後續找人肯定還得勞煩您。”張仰看出了他的貪婪,真摯道。
“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趙路收好金首飾後,笑容也真誠了很多。
“我們這些島周圍的船隻靠着出海捕撈,一般不上島,捕撈來的海獲再和島上的社區和組織交易,換來淡水和土豆。”
“像你這樣自己飄來的,被他們叫做流浪人,剛來一般上不了島,要在周遭漁船上隔離三天,才能登記上預備上島的名單。”
張仰注意到了話裡的意思,問道:“名單?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島?哪怕不常住?”
“人人都能上島,誰還留在海邊冒着丢命的風險捕撈海獲?”趙路搖搖頭,給了張仰一個你不懂了吧的眼神,“當然是有價值的人才能上島!”
這裡的價值,不僅包括各類物資,還包括能在島上變現的技能、武力和美貌。
想到這裡,趙路隐晦地看了一眼和這裡大多數人面黃肌瘦的模樣相差甚大的張仰,心想他走投無路起碼還能自賣自身,總歸餓不死。
這麼一想,兜裡沉甸甸的金首飾,拿得就更心安理得了。
畢竟他素來隻貪财,不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