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goddamit傑森現在後悔當時沒有強扭着幾個小孩的耳朵把他們帶回來。
他咬住嘴唇逼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阮說的沒錯,吃飯,睡覺,儲蓄精力,紅頭罩才有可能找到并且救出安娜她們。
而在紅頭罩翻進安全屋窗戶前,傑森全身凍住。
他的目光鎖定在客廳窗戶外,靜靜立在老舊空調機上面的一個盒子。傑森非常确定自己出門前空調機上沒有這個盒子。
有人特地選在紅頭罩離開的期間,找到了他理當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安全屋,解開了紅頭罩設下的不下五種安防設施,在他的窗戶邊留下了這麼一個東西。
Fuck.
傑森謹慎地靠近,頭盔自帶的紅外線早就啟動,但是裡面的東西顯然不是活物沒有任何熱量,他看不出盒子内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朝那丢去一小顆石子,石子被彈開但是也将盒子撞歪了一點,所以裡面起碼不是很重的東西。
傑森丢去第二顆石子,加大了力道。盒子從他安全屋所在的三樓掉下去。
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這盒子顯然不是那些包裝嚴實的快遞盒,送貨的人顯然隻是随手找了個容器,甚至沒封任何膠帶。盒子砸在地上後打開,裡面有一帶什麼東西掉了出來。紅頭罩射出鈎爪,像是豹子一樣輕盈且無聲地跳下去,落地,将那袋東西撿起來。
袋子被人亂糟糟地打包,但包裝材料确是質量最好的包裝紙,上面是藍色跟銀色混合的複雜的花紋。傑森隻在一個地方看見過這種包裝紙。
No fucking way——
他撕開包裝紙,然後徹底地僵住。
袋子内的東西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了,準确的說,是傑森從十五歲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也不指望有朝一日再得到的東西。
Fuck,他才因為阮想到了……然後現在就——
他的喉嚨堵住,肺像是被抽走空氣,血壓升高到能感覺到脖子的血管在飛速跳動。It was、what the——Fuck.
Fuck,fuck!
他從喉嚨深處發出吼聲,隐約能聽見身後樓上有人砰地關上窗戶。但是傑森已經不在意附近有沒有人意識到紅頭罩的存在了,他甚至不在乎有沒有人看見他翻進安全屋的窗戶。他隻知道自己落地後一把拉上窗簾,用力将手裡的那袋東西砸到牆上。
他砸偏了,袋子砸在了廚房竈台上又滑落,噗地掉在廚房的櫃子前。
Fuck!
傑森閉上眼,感覺眼睛變得濕潤。他的胸膛因為洶湧的情緒激烈起伏,傑森在缺氧的感覺開始前強行逼迫自己平靜下來。他深呼吸,重複三次。一直等到确認自己不會落淚後才敢睜開眼睛。
也不是說這個安全屋内有誰可能看見或者在乎紅頭罩的眼淚,隻是傑森仍然拒絕讓自己變得脆弱。已經過去很久了,一切已經無法回頭了,傑森是紅頭罩用肩膀撐起了一整個犯罪巷,他可以堅強,可根本不在乎那些根本不可能在乎他的人。
他緩緩朝廚房走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那袋曲奇餅。
傑森打開燈,将裝着曲奇餅的透明袋翻過來。在适應了光線後,他終于能看清跟曲奇餅一樣丢在袋子裡的便簽紙上的字。
【抱歉前天誤會了你,哪怕我們都得承認我的理由非常充分。但我的反應的确很shitty,所以,道歉禮物。我記得這是你當初最喜歡的口味,希望你現在還喜歡。】
【I miss you.】
【D】
“Fuck.”傑森沙啞道。
傻逼迪克,永遠覺得自己是對的。哪怕錯了也覺得其他人理所當然地該接受他的道歉。永遠把事情描述的如此簡單,就好像傑森小的時候迪克可以跟布魯斯不斷吵架不斷公然表達自己對新羅賓的不屑,但是隻要一個道歉,傑森就會立刻忘記之前的一切屁颠屁颠地跟在夜翼後面。Well,fuck him。傑森已經長大了。他不需要忍受迪克百分之九十九的冷臉就為了最後一點的善意。尤其是他比誰都清楚迪克隻是為了維護自己黃金男孩身份才勉強道歉,隻要下一刻傑森犯錯了,表達出任何一點對羅賓的不喜,迪克就會立刻收回那點善意,因為跟提姆德雷克不一樣,迪克早就在一開始就将自己對傑森的看法表達的無比清楚了。
尤其是就連這點道歉都顯得敷衍。迪克大概率隻是把阿福端到他手邊的零嘴拿了幾個送給傑森。
傑森打開袋子想把裡面的便簽紙抽出來丢掉。打開的瞬間生姜跟肉豆蔻的香氣就傳來,熟悉得跟記憶中一模一樣。他像是被電到一樣将袋子立刻丢出去,隻不過這一回曲奇餅從開口處散落,掉了一地。
傑森感覺自己要被拉薩路的綠色淹沒。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綠色不情不願地退到幕後,然後傑森才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阮塞給他的那一大袋食物跟要他吃完的保證。于是他轉身,翻出窗戶,攀上屋頂将之前落在那的食物拿進來。
隻是之前能生吞一頭牛的胃口已經完全消失了。傑森麻木地盯着裡面透明的米紙卷跟肉,完全沒有想要動口的欲/望。
他最終還是将食物重新蓋上放進冰箱内。摘下頭盔,脫掉身上沉重的護甲跟裝備,準備去浴室洗漱。在路過門廊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過去将地上的袋子撿起來,碎屑滿地都是,但袋子裡還剩下兩塊餅幹。他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兩秒後,傑森沖向浴室。趴在馬桶上把胃酸跟膽汁全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