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賓竟然頂了回來,小聲嘶嘶,“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這是我的案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傑森震驚地眨眼,“因為這是我的案子?”
“What??”
下一秒,羅賓跟紅頭罩同時閉嘴,因為拐角後籠子裡的狗突然開始狂叫,剩下的狗也跟着加進來,其中夾雜着人的啜泣。
“Shit!”傑森咒罵,拉着羅賓立刻上階梯,轉身以他自己都驚訝的速度與效率将門輕輕合上。他們避開攝像頭躲進陰影裡,果不其然,不到十秒後二樓就傳來腳步聲,船長咒罵着拿着鑰匙打開門鎖,走下傑森他們剛剛跑出來的樓梯。
“閉嘴,你們這些臭狗!”船長吼着,“還有你,别哭了,哭有什麼用!”
傑森的皮質手套因為他捏緊的拳頭吱吱作響。
船長重新走了上來,咣當地甩上門。紅頭罩差點就要撲下去了,是羅賓突然拉住他。
“我們不能行動。”提姆焦急地悄聲道,“這個船隻是他們的很多個運輸船之一。我們把船長捉住了,隻會打草驚蛇,就救不了更多被虐待的狗了!”
“我把這個垃圾抓了,打斷他的腿,打斷他的手,我不信他不告訴我們所有的信息。”傑森磨牙。
“哪怕這艘船今晚晚了十分鐘達到地點,鬥狗的地點跟時間都會立刻更改。更别說他們看見船長鼻青臉腫地出現的結果了!所以不,我們今天不能抓了他!”
出乎意料強硬的語氣讓傑森愣了一瞬,回頭看向羅賓。
後者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難以置信的,臉竟然微紅。
“抱、抱歉,我沒有反駁你的意思,”他快速道歉,“不,actually我就是在反駁你,但嘿,我有充足的理由!而且現在讓他走不是放過他,我這艘船裡面的狗身上都放了定位。到時候根據定位我們就能找到罪犯窩藏的地點了。Come on,我們得離開了。”
因為船已經開了。
他們甚至都已經離開哥譚碼頭了。
再不走,紅頭罩跟羅賓根本沒有任何再遊回去的可能,最後就隻有被人發現這一個下場。
傑森今晚帶了武器,但他想象中最多也隻同時面對十個敵人,而不是直接闖入對方老巢跟不知道多少人多少武器甚至是狗打架。
“Fuck.”
他咒罵,跟着羅賓一同無聲地躍入水下。
哥譚冰冷且充滿污染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
*
說來搞笑,傑森小時候,羅賓的亮就像是魔法。
那是一種跟蝙蝠俠完全不一樣,幾乎點亮夜空的顔色。
迪克作為最初的羅賓跟蝙蝠俠一同飛翔在哥譚,假如說蝙蝠俠是黑夜與震懾,羅賓的鮮豔的紅與黃就像是希望。活力雙雄的名号響亮哥譚,傑森在流浪期間就會時不時擡頭望向天空,希望能瞥見一眼羅賓黃色的披風。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蝙蝠俠撿回去,更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自披上羅賓的披風。
穿上制服的那一天,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能量湧入傑森的身體。羅賓不隻是一個名号,羅賓就是魔法,将傑森這隻犯罪巷出來的小老鼠變成無所不能的英雄。作為羅賓的每一天,傑森都仿佛是處在雲端。羅賓給予他力量拯救他人,也保護他讓他不會遭受任何傷害。
直到,of course,一切都崩塌的那天。
但傑森到死也還是羅賓。
所以當他從拉薩路池醒來,回到哥譚,親眼看見穿着羅賓制服飛翔在哥譚的變成了另一個不認識的男孩。這種背叛的感覺大概永遠都無法消失。
羅賓曾經是傑森的一切,羅賓意味着魔法、希望、羅賓給傑森帶來了一個家。現在這一切都被另一個人偷走了。所以他轉而開始憎恨起羅賓。
在他視線裡仍然充斥着綠色的時候,羅賓一度變得刺眼,那抹亮也變成了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成了傑森報複的目标。
當綠色終于褪去後,傑森看向自己的雙手,隻能看見上面屬于羅賓的鮮血。
他永遠不會後悔成為紅頭罩屠掉了半個哥譚地下世界,但傑森知道已經永遠變了,在殺了那麼多人後。尤其是......在差點殺了羅賓後。最可怕的是,他知道在做了這麼多事後,他永遠不可能再穿回羅賓制服,永遠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家了。
除了一個多月前意外撞見羅賓,傑森從拉薩路清醒後就一直有意識地躲避羅賓。他不知道自己再看見這抹紅跟黃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現在,在傍晚哥譚碼頭漆黑的海水裡,傑森驚訝地發現羅賓仍然是希望。
他的視線都像是被鎖定在了羅賓身上,全世界都褪去隻剩下暗淡的黃色披風,甚至連手腳都不自覺地劃水想要一直追上。在羅賓脫力開始下沉時,傑森毫不猶豫地一把撈起他,讓羅賓一隻手環在自己脖子上,用盡所有力氣将他們重新帶回岸上。
越是快要到岸上,浪越是大。碼頭不像是旅遊的海灘,沒有跟海水平行的沙子能讓他們趴着。為了把羅賓舉起來推到高高建起的碼頭上,傑森幾乎要脫力。當羅賓終于爬到了岸上,傑森手一松差點重新沉下去,是一隻手拽住了他。
羅賓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傑森往上拉。在嘗試好幾次後,傑森終于成功地将一隻膝蓋搭到岸上,一個翻滾爬上來。
兩個人都脫力地仰躺在木質的橋上,劇烈呼吸。
寒風吹過。羅賓,提姆,打了個寒顫。
傑森用手肘撐着坐起來,猶豫了一下後,将自己的皮夾克脫下來蓋到羅賓身上。“Alright,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也會出現在船上了嗎?”
提姆像是完全沒想到傑森會主動脫下衣服,抓着夾克愣了一會,“Emm,你确定你不需要?”
“你比我更需要它。”傑森道,“羅賓的制服一向是什麼防禦作用都沒有。”
“我必須要說我的制服起碼起碼比你們的綠鱗小短褲好,我的是長褲。”
“仍然沒有好到哪去。”傑森啧了聲,“還有,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我早就已經回答了啊。”提姆卻道,“這個鬥狗的案子我從兩個月前就在追蹤了,直到今天才終于找到第一個實際的線索。誰能想到紅頭罩竟然也在。”
傑森打斷他,“你說鬥狗?”
提姆解釋,“從兩個多月前我就注意到哥譚的動物收容所裡面發現時不時就有狗被偷,甚至不少有主人的狗也被偷了。然後我發現靠近哥譚郊區的下水道裡堆積着很多狗的屍體,每條狗幾乎都死于傷口感染。哪怕是流浪狗都不可能有這麼嚴重的傷,更不可能如此集中,這些死掉的狗明顯是被人有意丢在下水道的。”
傑森明白了,“所以你認為是有人在有組織地非法鬥狗。”
提姆點頭,“這也很合理。血腥暴力的運動永遠都有人喜歡。而且看的人會下注,莊家能用藥物影響狗的表現來控制結局,同時會場還能販賣各種藥物跟酒精。這其中的利潤非常之多。”
傑森皺眉,“我在追查的案子是關于人口販賣。一個多月前,就是我遇見你跟稻草人的那個晚上,我本來是要去給三個躲在那裡的小孩送物資的,但他們卻都已經失蹤了。神谕也在幫我調查這個案子。今晚是她告訴我又有人被綁架了。最後被拽上船的那個小孩我懷疑也是犯罪巷的。”
他說的時候忍不住磨牙。有家夥在犯罪巷綁架紅頭罩保護的人。
“假如這背後的組織已經在鬥狗了,同時還有其他的業務也很正常。”提姆聳肩。
綠色湧了上來,傑森低吼,“假如不是你,今晚我本來能救下那個孩子。”
他本意隻是在發洩憤怒,因為又一個在紅頭罩保護之下的孩子遭遇了危險。船長,以及這背後牽扯到的所有人,傑森絕對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但是提姆在他吼出來的那一瞬間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