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咋教咋教，反正一個小時到了你就得滾。”岑念漱完口，倒在床上玩平闆，一副很不配合的樣子。
甯啟洄沒接他的茬，倒是關心了一句，“你的腿沒事吧，聽說骨折了？”
岑念臉一僵，不高興地皺起眉，随即大聲反駁，“你腿才骨折了！”
甯啟洄：“我确實骨折了，暑假的時候。”
岑念：“……”噢。
瞅見甯啟洄一臉平靜的模樣，岑念又不樂意了，翹起二郎腿嘚瑟道：“我恢複能力可強了，幾天就好了，才沒骨折！”
又掃了眼甯啟洄的腿，眼神不言而喻。
甯啟洄：“你在醫院還叫得那麼慘。”
岑念：“閉嘴。”
兩人互相紮了幾分鐘心窩子，終于消停了。
甯啟洄嘗試着教了幾分鐘，這小子完全不配合，他問東岑念答西，他指南岑念寫北，就是故意跟他對着幹。
他算是知道前幾個老師是怎樣被氣走的了。
甯啟洄深呼吸幾次，觑見岑念偷笑的表情，心道：他隻是個孩子我不跟他計較……我的生活費還沒着落不能放棄……
反複幾次，心情平靜了一些。
“放棄吧，何苦呢。”岑念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着。
這臭小子。
甯啟洄咬咬牙，給岑柏意打了個視頻電話，他在心裡祈禱岑柏意現在别在忙，不然大概率不會接到。
好在，電話很快接通，岑柏意的俊臉出現在屏幕裡，“怎麼了？”
他臉上帶着水汽，似乎剛洗了把臉，一滴水珠順着眉骨往下滑，描繪着堅毅到了輪廓，順着脖子落入衣領隐藏下的肌膚。
甯啟洄把攝像頭對準岑念，面無表情開口：“你弟弟。”
稍微一聯想，岑柏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前些日子他媽媽确實說過要給岑念找個家教老師來着，他當時還沒怎麼在意，隻聽說氣走了好幾個，沒想到現在這單子落到甯啟洄手上了。
岑念表情一僵，讪讪道：“哥。”
完全沒有剛才嚣張的氣勢，像隻打了蔫的紙老虎。
“去書桌前坐好。”岑柏意淡淡道。
岑念麻溜起身，背闆挺得筆直，真是要多乖有多乖。
甯啟洄旁觀全程，啧啧幾聲，得出結論：估計沒少被他哥打，兩人差了七八歲，岑念完全被岑柏意壓制，估計是按着錘的。
甯啟洄拿着手機靠近，微笑看着他，“還學嗎，小岑同學？”
岑念咬牙切齒道：“學！”
“岑念，禮貌點。”岑柏意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靠怎麼還沒挂電話！你們他媽是在煲電話粥嗎？！
岑念背脊瞬間繃直，動都不敢動，眼睛直直望向桌面。
見效果達到，甯啟洄正要挂電話，就聽岑柏意說：“視頻别挂，上完課再挂。”
甯啟洄挑眉，岑柏意繼續道：“不這樣他不會聽話。”
岑念：“……”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不過岑柏意确實猜得沒錯，岑念就是打着這個主意——隻要岑柏意把電話挂了，他就把甯啟洄趕出去。
沒想到，他哥居然玩這出。
岑念都快哭了，卻在他哥的逼視下，不得不認真聽課。
電話這頭，岑柏意把手機放在支架上，安靜地敲代碼，隔一會去看看屏幕那邊是否安好。
那邊的小甯老師垂着頭，耐心給基礎很差的岑念小朋友一遍遍講述這道數學題的原理，很溫柔，是他沒見過的溫柔。
突然，甯啟洄擡頭看了眼鏡頭，似乎在确認他還在。
岑柏意猜測，可能是岑念又不聽話了。
鬼使神差的，岑柏意截了個屏，然後把岑念的身體給截掉了。
畫面裡，甯啟洄的眼睛直直看過來，唇角微微翹起，很溫和平靜。
默默欣賞片刻，岑柏意覺得，估計下個星期開始，甯啟洄就得原形畢露了，岑念要遭殃。
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身後的江千陵轉身湊過來，“笑啥呢岑哥，給我看看？”
一擡頭，就看見甯啟洄那張放大的俊臉以及岑念那欠揍得不行的表情。
“喲，這就煲上電話粥了？”江千陵揶揄道。
“他在我家做家教。”岑柏意淡淡道。
給人介紹家教的江千陵：“……”
誤傷了兄弟，報一絲。
上完一堂課，岑念身心俱疲，感覺上次這麼累還是幾天前挨了他哥一頓揍，好在他哥顧忌着他腿傷了，不然他怕真是要去見列祖列宗了。
想到這裡，岑念惡狠狠瞪視甯啟洄。
都怪他，要不是這人給他哥打電話，他至于這麼累嗎？！
甯啟洄收好資料，觑見岑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裡罵自己，他笑眯眯道：“怕你哥哥？”
“嘁，誰、誰會怕他！”就很沒有說服力。
“我電話可還沒挂哦~”
“嗷！哥我錯了！”岑念差點蹦起來，急忙想找個遮蔽物擋住自己不被哥哥看到。
甯啟洄：“……”岑柏意到底是做了什麼，他弟弟居然這麼怕他。
“好啦好啦，逗你的。”甯啟洄依舊是笑着的，但在岑念看來，這簡直就是惡魔般的存在。
岑念叉着腰瞪了他幾眼，卻見這人依舊笑着看他，就氣哼哼地杵着拐杖往門外走，邊走邊嚷嚷：“我讓我媽開了你！你不許來了！”
“……”
還開了他，都沒合同開什麼開。
甯啟洄默默吐槽。
“你想清楚哦，如果我也被辭退了，下次大概率就是你哥哥親自上場咯~”瞥見岑念驟然停頓的身體，甯啟洄笑容更甚，“還要開了我嗎，岑念小朋友？”
——
“小甯老師，那之後就麻煩你了。”夏玥聽到岑念願意留下他的時候，高興地快要哭了，天知道這小子有多難搞，她此刻看向甯啟洄的眼神，簡直是在看天使，“阿念除了他哥哥的話誰都不聽，你能幫忙管一管真的太好了！”
甯啟洄微笑：“阿念很聰明，我一定會盡全力教導他的。”
其實這也是你家大兒子的功勞啦，他隻是個狐假虎威的小狐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