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被擡着出去,頭不小心磕了桌子,砰的一聲很響。
甯啟洄瞥見顧老爺垂下的手緊緊捏起,又迅速放開。
……還挺敬業,老闆工資沒白開。
等回到座位上,岑柏意不着聲色和甯啟洄先換了個位置,把他和馮茲毫隔開了。
甯啟洄挑眉,倒也沒說什麼。
幾人七嘴八舌讨論了一下,等走完劇情第二部分,每個人似乎都有點嫌疑,大家手裡都有點不可告人的“證物”。
大少爺顧澤鳴貼身放了把匕首,新娘子衛晨曦房間裡搜出了針管,仆人古修身上揣着麻醉劑……
這時候,DM又木着臉開口:“接下來,請各位玩家依次去密室單獨取道具。”
從外到内,最外側的是林楓晚,他去時興高采烈,回來時捏着一張照片吱兒哇亂叫。
“啊啊啊有鬼——”林楓晚鬼哭狼嚎地坐回來,被一旁的江千陵捂住嘴強制鎮壓。
安靜了一會,他才轉身去了樓下的密室。
很快便到了岑柏意。
等那道高大的身影離開,馮茲毫悄無聲息湊近甯啟洄,悄悄問:“小洄,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你和岑柏意是什麼關系啊,真是……貼吧說的那樣啊?”
就在剛才他們依次去拿線索的間隙,湯宇給馮茲毫惡補了校草和系草的二三事,并勸他少打甯啟洄的注意。
他聽完整個人都快碎了,卻還是不死心來問問。
甯啟洄猶豫幾秒,還是強裝面無表情,“不是,沒有,你别亂說。”
馮茲毫大大松了口氣,看向甯啟洄的目光更加溫和了。
甯啟洄被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有些不适應地往另一邊縮了縮。
還好這時,岑柏意取了道具回來了,馮茲毫老老實實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下一個。”DM穿着樸素的小厮服飾,看着他們,很不走心地鞠了個躬,面無表情走流程。
甯啟洄起身,提溜着寬大婚服往外走,女式婚服他穿着倒是不長,但裙擺還是有些寬大,走路不太适應。
密室就在樓下,甯啟洄剛出門就被工作人員戴上了眼罩,一步步扶着往下走。
蒙着眼睛,甯啟洄仔細感受周邊的環境。
下了一層樓,然後左拐,走了大概三十步,他聽見工作人員開了門,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眼罩被取了下來,房間裡一片漆黑,除了桌子上擺在一個燭台,燭台正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他拿起燭台,在漆黑的屋子裡搜索,不到一分鐘,他就在衣櫃裡發現了一張照片。
又找了兩分鐘,剩下那個線索他還是沒能找到——他看岑柏意拿回來的就有兩張。
房間邊上有一個有些大的桌子,桌面上并沒有線索,但有一張顧老爺的遺像,正沖着他詭異微笑。
甯啟洄思索一下,拿起遺像翻了翻,後面并沒有文字,看來不是線索。
他盯着寬大的桌子看了一會,慢慢下蹲,撩開垂在地上的長長桌布,猝不及防和一張帶着恐怖面具的“鬼”對視。
“……”甯啟洄猛地閉眼,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然後緩緩睜眼,跟桌子底下的NPC打着商量,“是這樣,兄弟你先等等,我把線索找齊了再說行嗎?”
戴着恐怖面具的NPC一頓,居然順從地縮回桌子底下。
甯啟洄松了口氣,拎着小燭台四處尋找。
又過了一兩分鐘,他還是沒能找到第二張照片。
他有點輕微的夜盲症,在昏暗的環境裡不太看得清。
甯啟洄敲了敲桌面,再次猝不及防和頭鑽出來一半的NPC對上眼。
他心髒顫了顫,語氣依舊穩如老狗,“兄弟,再打個商量,能不能告訴我線索擱哪了?”
“……”
NPC沉默了數息,擡手指了指桌子旁邊那張不起眼的小凳子。
“謝了兄弟。”
甯啟洄走過去,把燭台往前伸,果然看見了另一張照片。
凳子太矮了,再加上燭火不太亮,甯啟洄幾次路過小凳子都沒想着往下面看看。
甯啟洄終于找齊了線索,高興的不隻是他,還有幾次現身又不得不回爐的NPC“鬼”先生。
NPC迅速從桌底鑽出來,甯啟洄快速繞桌而走,靠近房門伸手上去,即将迎接走廊上的光明。
他推了推房門,居然紋絲不動。
“?”
這麼狗?工作人員還帶堵門的。
NPC已經靠近了,甯啟洄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看着NPC湊近。
他本身不怕鬼,隻是受不住突然的驚吓而已,這種預謀已久擺在明面上的,他表示,灑灑水啦。
見他沒反應,NPC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一張恐怖醜陋的面具湊到甯啟洄跟前。
甯啟洄尖叫一聲,蜷縮在地上。
好他媽痛!
為什麼都要踩他的腳,還精準地踩到他的傷腳!
不過好在他的腿已經基本上恢複了,上次複查李醫生也說骨頭長得很好,這下痛隻是單純被踩到腳痛而已。
NPC沒察覺到自己踩了人,很滿意這位膽大包天的新娘子終于被吓到了,配合着恐怖BGM,他陰恻恻笑了幾聲。
堵門的工作人員也終于進來把他帶走了。
等回到遊戲房,甯啟洄的腳已經不痛了,但剛才的劇痛帶來的不适感還在。
岑柏意坐得近,他眼尖地注意到甯啟洄煞白的臉,輕輕擰起眉。
凝神去看,甯啟洄睫毛上還挂着幾點淚珠,岑柏意心微微揪了一下,但心底又滋生出有些暴戾的情感。
壓下心裡的想法,岑柏意側身湊近,嘴唇幾乎擦過甯啟洄的耳畔,但又克制地隔了一指的距離。
“怎麼了,害怕?”
要是換個人這麼跟他說,甯啟洄肯定會認為是在挑釁他,二話不說就炸毛反駁。
但現在,他隻是眨眨眼,說沒有。
“别怕。”岑柏意覺得他是在逞強,輕聲安慰了幾句,随後有些遲疑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假發的手感很一般,岑柏意想,如果是甯啟洄的頭發,肯定會更軟。
剛才湊太近,熱氣噴灑在他的耳根和脖頸處,現在又被揉了頭,甯啟洄實在不知道先顧着哪邊。
他大腦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岑柏意輕笑一聲,坐直了身子。
最後一個也拿了線索回來,幾人把線索攤在桌子上分享,甯啟洄看了看,扭頭看向林楓晚,“你為什麼隻有一張牌?”
林楓晚動了動嘴,小小聲,“那鬼追着我趕,跑着跑着掉了一張。”
“……”
密室每人隻能去一次,估計那線索早就被工作人員收起來了。
證物是一張張照片,照片背後有文字。
照片上帶血的絲綢帶子顯示是在四姨太聶嬌嬌的房間裡找到的,而私人醫生戴維上鎖的抽屜裡有一份四姨太的體檢報告,其中包括器官配型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