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啟洄乖乖點頭，又意識到他背對着自己看不到，應了聲好。

見得多了的中年醫生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定定盯着桌面，隻覺得桌子上這骨骼模型可真骨骼啊。

——

路上學生都在匆匆趕路去上課，似乎沒什麼人注意他們。

岑柏意很平靜地背着甯啟洄走在路上，背上的人也很安靜，隻有靠在頸窩的呼吸很有存在感，一起一伏。

岑柏意定了定神，緩緩開口：“你剛才，撒什麼嬌。”

撒什麼？

什麼嬌？

在說哪個女生？

聶嬌嬌？

甯啟洄反應慢了半拍，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突然睜大眼睛，“撒嬌，我嗎？”

岑柏意沉聲，“嗯。”

甯啟洄默了默，開始複盤自己剛才和岑柏意甚至和醫生的對話，試圖找出自己哪裡撒嬌了。

見他沉默不語，岑柏意以為他生氣了，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抿唇找補，“不是說你不能撒嬌的意思，是說……”

“嗯？”忽略掉不知道哪裡來的撒嬌，甯啟洄成功被他拉回注意力。

“你以後不要随意對别人撒嬌。”岑柏意頓了頓，繼續說，“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甯啟洄好奇問道。

“誤會……”你喜歡他們，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這人還沒這種意識。

岑柏意抿唇，頓了幾秒，謹慎開口：“誤會你是個撒嬌包，嬌氣包。”

雖然不明白岑柏意在說什麼，但被人背在背上的甯啟洄還是順着點自己的人肉代步機，“那我以後不撒嬌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可以撒嬌，隻是不要随便對着别人撒嬌。”岑柏意語速有點快，似乎怕他誤會什麼。

難得見他這副模樣，甯啟洄眨眨眼，玩心大起。

他勾唇一笑，嘴唇湊近岑柏意的耳畔。

“那我想撒嬌了怎麼辦？”

背上的青年聲音很清亮，帶着幾分剛運動完的沙啞與喘息，很直接地傳進岑柏意耳朵裡。

溫熱的唇瓣若有似無擦過岑柏意的耳垂，帶起陣陣酥麻和熱意。

岑柏意心神一震，好一會沒緩過神來。

“嗯？”甯啟洄繼續追問，好像一定要等到他的一個回答。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岑柏意緩緩開口：“你可以對我撒嬌。”

“……？！！”

诶？！！！

等等！劇情走向不太對！

甯啟洄沉默，不對，他無緣無故撒什麼嬌？

還是不對，他哪裡撒嬌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他毫不懷疑，如果他說自己沒撒嬌，這位下定決心犧牲不少的中國好舍友，估計會鲨了他滅口。

還是不說為妙，甯啟洄謹慎地想着。

于是，他順從地回答：“嗯！”

似乎怕背着他的人不信，甯啟洄繼續說：“我以後隻對你撒嬌。”

岑柏意沒說話，可甯啟洄卻感覺到他抄着他膝彎的手緊了緊。

看來是聽到了，甯啟洄想。

他沒注意到，那藏在黑色發絲之間的耳朵悄然紅透了。

安靜了一會，路上徹底沒人了，甯啟洄突然問：“那你不會覺得我撒嬌像個嬌氣包嗎？”

從語言邏輯的角度來看，岑柏意剛才的話有點不通。

“不會，你可以撒嬌，也可以嬌氣。”

前提是對着我，岑柏意在心裡默默補充。

邏輯通了。

甯啟洄莫名心情很好，像是吃了顆蜜棗，心裡甜滋滋的。

——

上完一天的課，甯啟洄瘸着腿回寝室。

特地等他下課了一起回來的岑柏意小心在他身後護着，見甯啟洄一個跳躍進門，他皺眉，“腿還沒好，不要亂跑亂跳。”

甯啟洄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步子還是慢下來。

落後幾步的林楓晚看得新奇，戳了戳江千陵，“哎，你發現沒有，他們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你才知道啊？

江千陵一臉微笑，“哪裡怪了？”

林楓晚琢磨了一會，摸摸下巴，“阿甯怎麼不怼他，我管他的時候老是挨怼。”

江千陵：“……”

“怼完也不聽我的，恨不得作上天。”

“……”小點聲，宿舍門沒關。

林楓晚：“CP貼也沒人說要删。”

江千陵：“……”删不了，那是他們愛情開始的地方。

“好像，有點好磕啊。”林楓晚下結論。

江千陵點頭：“是有點。”

何止是好磕，簡直嗑生嗑死了。

而此時，當事人甯啟洄癱在床上刷帖子。

不出所料，貼吧同人貼再上新糧，全是跑道上岑柏意接住他的圖片，甚至各個角度的都有。

甯啟洄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了，他輕車熟路點進看花人太太的主頁，想看看林若錦會不會對他哥哥以及哥夫進行一番偉大的文學創作。

結果令他有些失望，林若錦過于專情，這個号就逮着他和岑柏意薅。

可惜了，本來還以為能有個一起分享秘密的好兄弟，現在看來，這份甜蜜的痛苦隻能他自己承擔了。

想着，甯啟洄點開一篇同人文，美滋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