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又問:“誰的小名啊……”
眼見着要猜出真相,江千陵隻能即使救場——他也是無意間聽林楓晚說起,甯啟洄的小名叫這個。
無奈,江千陵隻能暫時離開溫暖的頸窩,把他喝得爛醉的男朋友扶着靠在椅子上,強行解釋:“歲寶是,是岑哥家養的一隻貓,銀漸層。”
其他人:“嗷嗷,這樣啊。”
隻有唯一清醒又知曉内情的林若錦眸子一眯,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這好像是,他甯哥的小名。
他哥都不讓喊的,岑學長就這麼赤條條喊出來了?
十分裡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磕到了!
是糖!
她隻恨此時沒人能和他一起灌下這杯糖——當然這也不能分享出去,不然一看就知道是她傳播的,到時候甯哥不會對她怎麼樣,但會威脅她哥教訓她!
林若錦一臉“好磕!”的表情,感歎号似乎都具象化了。
喝了一些酒的江千陵雖說沒醉,但反應也慢了半拍,并沒注意到林若錦的異常。
最終,這場慶功宴持續到半夜,吹了一會風,醉得淺的也就醒了,把還沒醒的扶回了學校。
喝了不少的甯啟洄和岑柏意,被兩位醒過來的發小任勞任怨給帶回去了。
——
最終,那套淡青色的長裙還是沒扔,但甯啟洄也沒收,岑柏意把它安置在自己的衣櫃裡,妥帖地放着。
過了幾天,名次出來了,他們這部戲居然獲得了二等獎,一等獎是那部話劇社傾情出演的《麥克白》,然後就是他們的超絕CP戀愛戲,并且最高人氣獎也是他們的。
所以,獎金的總數額加起來有五千六。
但當知道獎金流程還得走一陣子的時候,甯啟洄其實有些頭暈。
無他,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送禮物時間。
他小舅是寒假的生日,他之前賺的錢大多都補貼生活費了——畢竟三天兩頭出去吃飯,就甯先生施舍的那點生活費根本不夠。
還有一部分花在了集郵上,前陣子收了一套私人藏家出手的整版郵票,貴得很,花光了他剩下的積蓄。
他現在口袋空空,還得給小舅買禮物。
太難了。
·
一月之後,很快便迎來了期末考試。
甯啟洄一月沒有去做家教,全靠蘇女士接濟過活。
考完最後一科,幾人也準備一起吃了頓飯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當天晚上,隻剩下岑柏意和甯啟洄在寝室裡。
岑柏意還有點事情要忙,準備待幾天再回去,而甯啟洄是在為自己的生計發愁。
他在想,是求甯先生來得比較快,還是去買彩票比較實際。
這種事情不能找蘇女士,畢竟是給她親弟弟送禮物,還找她要錢屬實是說不過去。
岑柏意拎了兩杯奶茶回來,遞過一杯給他。
見他愁眉苦臉的,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甯啟洄歎氣,“在想賺錢的事情。”
“……?”
為什麼甯大少爺總是很缺錢的樣子。
岑柏意忽然瞥見甯啟洄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那是一個備注為【隔壁阿姨三大爺家小侄子同學的朋友】的人。
他看見這類似于繞口令的備注,神色微微一震。
甯啟洄:“……”沒辦法,不能求到關系太近的人上,不然和直接進自家公司有什麼區别。
而且這樣甯總肯定會知道,然後嫌他丢他的人。
對話後面附贈一長串工作介紹。
大概就是電子廠大螺絲了,月薪一千八,不包吃不包住,遲到扣一個月工資,無償加班。
……認真的嗎?
兩人都微微沉默了。
對面的人發來一個笑臉,問他考慮得怎麼樣。
再次沉默。
半晌,甯啟洄破罐子破摔,“這是……托關系找的寒假工。”
岑柏意擰眉思索,随即輕聲,“托什麼關系,找到對家身上去了?”這麼有仇的工作,能找到可不容易。
甯啟洄再次沉默。
确實,這薪資待遇,牛馬見了都流淚,生産隊的驢見了都下跪。
“你可以繼續給岑念上課。”發錢的岑老闆淡定道。
甯啟洄嘬了口珍珠,嚼嚼嚼,詫異道:“阿念寒假不是要去歐洲旅遊?”居然沒帶上你?
頓時,甯啟洄看他的眼神就染上一抹同情之色。
真是個可憐娃。
可憐娃岑柏意:“……?”
岑柏意回憶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之前夏玥女士答應過岑念,期末考試有進步就帶他出國玩。
而在甯啟洄的管束下,成績确實有不小進步的岑念,期末考試又進步了一百多名,可喜可賀。
夏玥女士準備帶着岑念去歐洲,順路在德國待幾天,見一見大半年沒回家的岑先生,然後再一起回家過年。
“他不去。”岑柏意淡淡道,迎上甯啟洄狐疑的神色,繼續補充,“臨時起意,不去了。”是的,他臨時起意,岑念去不了了。
對不起了弟弟。
他心頭第一次閃過對弟弟的愧疚。
再三确認岑念真的是自願不去,甯啟洄這才放下心來。
甯啟洄:“那我什麼時候過去?”
岑柏意:“過兩天吧,他需要時間緩緩。”
“……”甯啟洄不明覺厲。
解決了寒假生活的問題,他開開心心喝奶茶。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有一位倒黴孩子失去了自己美好的歐洲一月遊。
他哭喪着臉說自己要好好學習,換來了母上大人對他的親親抱抱舉高高,以及哥哥送來的最新款遊戲機、機器人和暑假歐洲一月遊的機會。
收到他哥消息的時候,岑念整個人是崩潰的,他看着滿床攤開準備帶走的衣服,心裡默默流淚。
但想到那些福利,以及他孤寡大哥的艱難愛情旅程,他就不難過了。
他不去了,但夏玥女士肯定還是要去的,她要去看她老公。
所以,寒假家裡就他們三人。
他得給他哥加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