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平淡又溫馨的抓錦囊遊戲被他們玩得驚險刺激——其實刺激的主要是甯啟洄。
他決定做點什麼緩和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在每年照例拍完全家福之後,甯啟洄先拿到電子照片,鑽進房間待了一整天,中午吃飯都沒下去,還是蘇情給他送上來的。
就這樣持續了快一個星期,在他們離開老宅之前,甯啟洄終于出關。
他拎着一幅大大的畫,興沖沖跑到蘇情面前,“媽!看,我畫的全家福!”
他很小就學過畫畫,平時沒事就畫着玩,後面沉迷網遊也懶得畫了,上大學更是沒什麼時間。
現在重新撿起來,畫技也還不算生疏。
他是用水彩畫的,顔色有點淡,不過很好看,在全家福的背景基礎上加了窗戶,窗戶外邊是絢爛無比的煙花。
蘇情當然是誇誇誇,然後拎着寶貝兒子的畫去給爸爸媽媽看,蘇世安和葉秋眉也很開心——上一次甯啟洄給他們畫畫還是在他初中的時候了。
現在長大了,畫技更為成熟,畫畫風格也不一樣了,但總歸是好看的。
這幅畫就留在了老宅,蘇世安把它裱起來放在客廳,前來拜訪的老友進門就能看見,不免又要炫耀一番。
吃過晚飯,甯啟洄和爸爸媽媽就回了A市,連帶着蘇紹庭一起。
——原本蘇紹庭是該留在老宅的,但他說小外甥抽到了他的願望還沒來得及實現。
甯啟洄的打算是在這一個星期就做了,起碼B市他不認識什麼人,走在路上也沒那麼丢人。
結果蘇紹庭非要讓他回A市了再換裝逛街。
就算知道這可能是蘇紹庭避免自己單獨面對嚴厲的父親和勸不住的母親的小手段,但他還是忍不住歎氣。
救命,他在A市生活了十八年,一闆磚砸下去都能砸中幾個熟人。
這要是穿了女裝去逛街,那還得了。
出了初七,大街上人可不少。
甯啟洄看着蘇紹庭輕車熟路鑽進甯霄城的車後座,和他坐一排,他悶悶不樂地看向窗外,開始思念岑柏意。
岑柏意就不會這麼捉弄他!
劇本殺裡的新娘嫁衣是隻有他能穿下,演小姐的那套衣服是藍星星“逼良為娼”,不能怪岑柏意。
甯啟洄在心裡給心上人找補。
……可是為什麼青色長裙被留下來啊!
甯啟洄微微崩潰,是這個世道變了嗎,為什麼他覺得他們有一絲絲的變态?
蘇紹庭似乎沒有看出來小外甥的崩潰内心,他心情很好地點開購物軟件,搜索水手服JK制服和白絲。
甯啟洄看着那卡哇伊的模特和胸前大大的蝴蝶結,沉默許久。
甯啟洄:“……敢讓我穿這個你就死定了。”
蘇紹庭挑眉笑道:“怎麼,搞歧視啊?不挺好看的嘛~很襯你。”
襯你個頭。
甯啟洄面無表情,語氣幽幽:“你會被我爸打斷腿。”
蘇紹庭表情一默,迅速換了搜索詞。
碰巧到了一個路口,甯霄城停下車等紅燈,聞言,通過車内後視鏡看他們,“什麼衣服?”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道:“沒事沒事。”是你這種古闆中年人欣賞不來的衣服。
綠燈亮起,甯霄城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開車。
蘇紹庭繼續選裙子——原本甯啟洄進行了抗議,表示女裝不隻有裙子,大冬天的穿裙子會凍死的。
他靈機一動,說可以穿淺色羽絨服,戴個可愛店的帽子圍巾就好了。
蘇紹庭摁滅了他的靈機一動,他有理有據,“第一,這是我的願望,由我決定你穿什麼;第二,不會冷死的,多貼點暖寶寶,我們挑有暖氣的店逛。”
飛揚的表情寫滿了“快看我多貼心”。
甯啟洄:“……”6。
之後,蘇紹庭一直捂着手機不讓他看,以免像之前的水手服一樣被扼殺在搖籃裡。
甯啟洄也沒管他,自顧自看着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
已經初八了,A市市區内的新年氣氛卻正濃,除去過年假期的幾天,各個店鋪開業的新年活動才剛剛開始。
街道兩旁種着榕樹,樹上挂了blingbling的彩燈裝飾,偶爾有流蘇狀的米白色彩燈垂下來,随着冬風輕輕搖擺。
葉子比較少的樟樹上則挂了紅彤彤的小燈籠,即使夜間也燈火通明。
他想,是不是該給岑柏意也送個新年禮物?
雖然之前甯先生和蘇女士帶着他買了禮物去感謝岑柏意一家,不過當時隻有岑柏意和岑念兩個人在。
而且,禮物是他們挑的,不能表達他的心意。
他想,是該準備一份禮物。
——
回到家牧哥飛快沖出來迎接他們,繞着蘇女士和甯先生轉一圈,然後開始扒拉甯啟洄的褲子。
站在台階上籠子裡的鹦鹉小鳳也喊着“歡迎回來——”。
這離開的一個多星期,蘇女士叫了專人上門喂它們,總歸不能餓着。
他們這邊剛到家沒多久,林楓晚就過來了。
“阿甯我來了!”他從隔壁看見了甯霄城的車回來了,這才急匆匆跑過來。
“幹爹幹媽新年快樂!”林楓晚看着客廳裡的夫妻倆,笑着打招呼。
蘇情摸出兩個準備好的紅包,塞到林楓晚手裡,“小楓也新年快樂。”
林楓晚熟練地假客氣推辭,然後蘇情再推過來,林楓晚再推回去。
如此來回幾次,蘇情故意闆着臉道:“你這孩子,都叫我幹媽了,給個紅包還不要。”
甯啟洄看得牙酸,大聲嚷嚷:“喂喂喂!不要給我,我窮死了——”
屋裡幾人眼神瞬間銳利,“大過年的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甯啟洄表情一言難盡,其他人就算了,林楓晚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跨年還說我被拐子拐走了!
林楓晚也不推辭了,把紅包收進口袋裡,笑嘻嘻道謝。
他轉身湊到甯啟洄身邊,小聲逼逼,“阿甯待會去一趟我家,我家來了好幾個叔叔舅舅姑姑,紅包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