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伽身後跟着兩個看起來像是服裝師和造型師的助理,懷裡抱着幾套西服盒子,都是最近秀場的新款。
他穿着半袖深藍色襯衫,下身是修身棕褐色休閑褲,如果說易森身上天然有種讓人感到豔羨的美,顧伽則是那種不用看臉,隻看身材比例就讓人覺得帥氣逼人的類型。
顧伽今天的心情還不錯,易森的這棟小别墅周圍環境安靜,景色宜人,他停下腳步,視線掃過王飽飽,看到門口的鞋子,嘴角的弧度蓦然一僵。
王飽飽上前兩步擋住大門,笑容有些難看:“顧總,您怎麼來了?”
顧伽直覺一向很準,看見那雙陌生的鞋子的時候,已經有了預感,王飽飽的反應更是讓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隻感覺胸腔處的血氣快速上湧,面上卻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來,我來的不巧。”
身前傳來一股涼意,王飽飽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顧總一向不喜少爺跟陸銘來往,之前見到陸銘和少爺出去還發了好幾次脾氣。
他撥浪鼓般搖頭:“不不不,顧總大駕光臨,您在此稍等,我這就進去跟少爺說一聲——”
顧伽擡手按住王飽飽的肩膀,那雙暗金色的雙眸不帶一點情緒,冷笑一聲:“我跟你一起進去。”
王飽飽:“......”
蒼天啊,誰來救救他!
在顧伽冷得能掉下冰碴兒的目光中,王飽飽終于鼓起勇氣,咬牙推開大門,誰知,門卻自己從内向外打開了。
松開手,陸銘站在台階上,正好對上顧伽的視線。
一聲驚雷從遠處劈下,涼風吹過,打破了灼熱的空氣,烏雲迅速占領了這片天空,轉瞬之間,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盯着陸銘的眼睛,顧伽眼神冷漠,這種冷漠反而比暴怒的顔色更深,像是洗不掉的墨水,連樹上的鳥叫聲都畏懼得小了幾分。
看見來人後,陸銘也表情微變,但他很快收斂住心中的情緒,再次擺出那副無人能夠拒絕的、溫和的笑容:“顧總。”
“......”顧伽仍沒有說話。
他的視線不知是因為氤氲的水汽還是極端的憤怒而有些輕微的模糊,耳邊嗡嗡響了幾息,像是惡魔的低語,又像是上輩子易森死前銀鈴般的笑聲。
顧伽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無聲無息地揚起嘴角。
場面瞬間變得尴尬,王飽飽見狀連忙從顧總的手下溜出來,從門口變出一把雨傘,打起圓場:“陸先生要去哪,不然我開車送一下您吧?”
陸銘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順着台階下了:“不麻煩了,我自己走就行。”
小别墅的前院中有幾片修建得很好的灌木,附近還有散落的野花,陸銘的身影消失後,前院裡的氣氛驟然一松,顧伽在原地定定地站了很久,再擡起頭時,眼神中帶了一些陰郁的黑氣。
王飽飽一動不敢動,額頭汗出如漿,整個人靠在大門上,用摩斯電碼敲出SOS的信号。
顧伽盯着遠處樹上的麻雀,半響,垂下眼皮,拿起手機,發消息讓姜助理立刻去收購一棟遠郊的别墅,周圍不能有一絲人煙。
顧伽漠然收回手機,殺人的時機已經過了,就算是為了顧氏集團,他和易森的訂婚宴,也必須辦得滴水不漏。
上輩子,易森最不能放棄的就是自由,這輩子,他就要好好讓他好好感受一下,被徹底剝奪自由、像被飼養的家雀一樣的活着,倒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屏幕那端,坐在辦公室裡的姜助理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在猶豫片刻後,還是照辦了。
......
趙易森半躺在沙發上吃小橘子,吃得十分盡興,卻突然聽見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這聲音十分奇怪,不大不小,卻催命似的響個不停,像是哪家的毛賊在互相對暗号。
趙易森被這敲門聲搞得心煩意亂,從沙發上翻下來,走到門口,隐約看見門外立着幾個人影。
嘴裡叼着一顆橘子,他毫無預兆地開門,倚在門上的王飽飽差點摔在地上。
敲門聲被門外的雨聲所代替,顧伽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兩個助理,趙易森正對上他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目光。
趙易森先是被顧伽這身新打扮帥得愣了片刻,心頭又浮現出點沒來由的心虛。
昨天晚上他喝到一半就斷片了,完全不記得後面發生的事情。
門外隻能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易森喜靜,諾大的别墅中隻有王飽飽一個人,後者見狀咽下一口口水:“我、我去給顧總倒杯茶喝。”
老狐狸精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跑走了。
顧伽的這身新打扮休閑而不失帥氣,趙易森看着看着,像被海妖的歌聲迷惑了似的,心虛也罷,尴尬也好,都化作天邊的雲煙,眼中隻剩下顧伽的身材和臉。
話說,顧伽今天來找他是幹什麼來着?
“先進來吧。”
趙易森側身讓路,顧伽卻仍站在門口不動。
身後的兩名助理相互對視一眼,顯得有點慌張,隻好先把東西堆在門口。
趙易森:?
顧伽暗金色的雙眸緊盯着自己的未婚夫,趙易森今天穿了件深綠色的襯衣,脖子别着花朵紋樣的絲巾,下半身則是卡其色的褲子。
這是他在戀愛一周年時,送給易森的禮物。
顧伽喉嚨一緊,他發覺這一世的易森好像比之前更加難纏了,總能在他把繩索套在對方脖子之前,讓他産生片刻的猶豫。
顧伽垂眸:“……為什麼突然穿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