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合計,他索性把公司最近面臨的困難全盤托出了。
前段時間,顧氏集團斷掉原料供應後,陸氏地産本應毫無還手之力被直接拖到破産。然而,對方不但沒有破産,還雇了一大批人把事情鬧大,現在搞得兩邊都無法收場。
姜明澤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建議:“易公子,如果您能讓易老爺出手幫忙的話,事情應該會有所緩和的。”
趙易森:“……”
他也想啊,可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這位老父親的全名叫什麼呢,請人幫忙屬實是有點冒昧了。
趙易森禮貌一笑:“我知道了。”
他再次探頭往門裡看去,卻發現顧伽已經倒在桌子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睡眠狀态的霸總比清醒狀态的霸總,殺傷力減弱不少,趙易森腦門亮起一個感歎号,向姜助理道謝後,推開門,偷偷溜進書房。
顧伽正側着臉枕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即使睡着了,他的眉頭依然微微緊皺着,看上去壓力很大。
趙易森繞到他旁邊,見顧伽的手腕下壓着一些簽過字的文件,定睛一看,“原料”,“撤資”,“股價”,幾個字冷不丁出現在眼前。
果然在處理陸氏地産的事。
微風卷起紙頁的一角,趙易森伸手輕輕按住,一目十行地掃過去,心想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看夠了嗎?”
耳邊冷不丁傳來顧伽的聲音,下一刻,趙易森的手腕被猛地按在桌面上。
“嘶啊——”他一個趔趄趴在桌子上。
“……”
其實,在趙易森偷偷摸摸來到門邊的時候,就已經被顧伽發現了,而顧伽之所以裝睡,就是想看看趙易森到底想做什麼。
隻是沒想到,對方膽子那麼大,幾乎是要把集團的機密文件從他手裡搶過去看。
趙易森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顧伽掐住他的手腕,指尖傳來脈搏跳動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是養虎為患。
原主的身體脆得像紙殼,顧伽輕輕一擰,趙易森的手腕就瞬間紅了,他眯着眼睛“疼疼疼”了半天,對方終于松開手。
房間裡靜得能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趙易森退後兩步,對上總裁逼視而來的目光,腦子裡一片混沌,正想着怎麼開口解釋,卻聽“啪”的一聲——剛才偷看的那份文件被一下拍在他懷裡。
顧伽的聲音很冷:“想看什麼,當着我的面看。”
趙易森有點摸清規律了,聲音冷,字數少,這就是霸總生氣的前兆。
他把文件小心翼翼推回桌上,苦笑道:“顧總,這樣不好吧……我還是先回去睡覺了……”
文件被趙易森往前一推,剛好撞倒了電腦旁邊擺放着的純白色藥瓶。
顧伽面無表情地把藥瓶拾起來,“砰”地敲在桌子上,幾乎把桌子磕出一個缺口。
在門外的姜助理呼吸困難,手堪堪扶在門框上,似乎随時準備沖進來救人。
趙易森:“……”
在這樣的壓迫下,他隻得硬着頭皮拿起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這份文件名義上是報告,實際上卻是董事們的抗議書。
陸氏地産正在開發的别墅群跟本市的老錢門第不知有怎樣的關系,原料被斷後,老錢手下的公司紛紛放話。如果顧伽一意孤行,他們就不會再跟顧氏集團續約,董事們因此聯名上書,要求顧伽立刻恢複對陸氏地産的原料供應。
趙易森微微皺眉。
先不說陸氏地産作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背後的勢力居然如此龐大?
退一萬步講,那幫老錢門第如果想幫他們,直接把原材料送過去就行,還需要費盡心思地這麼威脅一通?
看上去隻是想讓顧伽低頭認錯似的。
趙易森認真思考的樣子和笑起來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他一隻手捧着文件,另一手頂着下巴,像個殺伐果斷的貴公子。
翻完所有紙頁後,他緩緩擡頭,隐約覺得陸氏地産這個名字,聽起來莫名耳熟。
顧伽坐在桌後不動:“那天,陸銘也跟你見面了。”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别有深意。
趙易森眼神放空:……哦豁。
接着,顧伽頓了頓,深如寒潭的目光望向前夫的那張好臉:“他讓你來找我求情了吧。”
……哈哈,差點忘了還有這碼事!
對方不說話,顧伽自然當他是默認了,聲音更加冰冷:“軟硬兼施啊。”
他捏緊手中的白色藥瓶,眼中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正想開口讓趙易森滾出去。
下一刻,卻見對方立刻否認道:“我不是來替他求情的!”
“……”
空氣中的氣氛随之一松,顧伽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趙易森的心髒跳得很快,表情卻很坦然,語文老師曾經曰過,如果題目不會,至少态度要端正,先拿個印象分。
“哦?”
顧伽眯了眯眼睛,松開手中的藥瓶,直視趙易森的眼睛,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更加危險。
“那你是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