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走後,在外面等了很久的陸銘擡腿進門,來到一臉呆滞的趙易森的身邊,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後一起加油吧。”
趙易森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謝謝。”
接着,陸銘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一摞文件:“這是别墅群開發項目的相關資料,原材料還沒有恢複供應,可能需要小森催一催。”
“……”
他又從腳邊拿起另一摞文件:“這是需要簽字同意的文件,我都審核過了,基本沒有問題。”
趙易森心裡流下兩條面條寬的眼淚,感歎幸虧有陸銘在,不然他今天怕不是就要死在這了。
仿佛聽到趙易森的心聲,陸銘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頭發。
折回門外的某個身影一頓,在陸銘的手腕還沒落下時,轉身離開。
卻沒看見趙易森一個附身躲了過去,撫着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道:“别别别……我今天沒洗頭。”
……
送走所有人,趙易森讓姜明澤給自己找了個地方,仔細看起陸銘給他的文件。
雖然看着吊兒郎當,趙易森的記性卻很好,把需要簽字的文件看了一遍,确定沒什麼纰漏後,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起身看向窗外。
天色已然全黑,趙易森活動了一下筋骨,深深歎了口氣。
真是不想幹了。
能不能把股份轉回給陸銘啊。
但他也隻敢這麼想想,顧伽對陸氏地産有深深的敵意,趙易森覺得,在他提出這個想法的瞬間,顧伽就會把他“掐死”。
正想着,玻璃門被人敲了敲。
趙易森看過去,隻見姜明澤露出個腦袋:“易公子,顧總今天要在公司加班,需不需要我讓司機先接您回去?”
……原來霸總比他下班還晚。
好吧,趙易森的心裡平衡了些。
……
翌日,易家公子一躍成為陸氏地産最大股東的消息便登上了商業報紙的頭版頭條,引起商界的強烈關注。
顧易兩家的關系在外人眼中,更是變得撲朔迷離。
昨天晚上,顧伽沒有回小公館住,趙易森獨自一人頂着黑眼圈從勞斯萊斯上下來,仰頭望向高高的寫字樓,有種開學的即視感。
陸氏地産就在顧氏集團的雙子樓上辦公,因為趙易森突然空降,那邊一時之間沒有多餘的辦公室。
得知這一情況,姜明澤立刻将昨天的辦公室空了出來,将趙易森領了進去。
“易公子,您有什麼需要随時叫我。”
趙易森感激地笑了笑,目送姜明澤出去了。
這間辦公室很寬敞也很整潔,甚至還有專門的水果和零食架,趙易森在辦公椅上坐了一會,想先閉目養會神,可屁股還沒坐熱,便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不速之客。
錢徵進來的時候,隻見易家的這位公子仰面躺在辦公椅上,落地窗外的陽光勾勒出他驚豔絕倫的側臉,确實生得一副美麗的皮相。
他在心裡冷哼一聲。
不過是個花瓶草包罷了。
投進去的錢都為他人做了嫁衣,錢徵的心頭很難不湧起一股怨氣。
“易公子,這是别墅群項目近半年的财務報表。”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他把一堆文件攤到桌子上,沖趙易森假笑了一下。
白字上密密麻麻的堆着許多數字,令人多看一眼都頭大。
“沒問題的話,在後面簽個字。”
輕飄飄說完這句,不等對方伸手,錢徵便越俎代庖地翻到最後一頁,又把别再口袋上的鋼筆放在桌上。
見趙易森伸手拿起鋼筆,他得意地笑了笑。
錢徵料定,這位沒什麼城府的公子哥隻會跟刷完信用卡簽名似的乖乖簽字,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份報表裡面的數據極為複雜,藏着不少坑。
他就等着趙易森往裡跳。
……
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内。
顧伽的視線從集團今年的财報上移開,語氣冰涼:“錢徵突然過來了?”
“是,”姜明澤低頭:“錢老闆帶着别墅項目的财務報表來找易公子簽字。”
揣摩着顧伽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要是報表有問題,出事之後,責任就全在易公子身上了。”
半響,顧伽從桌後站起來,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去看看。”
昨日就盤旋在心頭的煩躁情緒被強制澆滅,顧伽漠然心想,他絕不能允許陸氏地産再次脫離自己的掌控。
趙易森的辦公室就在長廊的盡頭。
五分鐘後。
男人站在玻璃門外,輕輕壓下眼睫。
小沙發上,錢徵講得口幹舌燥,趙易森的手邊卻擺着瓜子飲料礦泉水,邊吃邊用蔥白如玉的手指戳着報表裡犄角旮旯的某個地方。
“對對,就是這個地方,沒大聽懂,麻煩您再講一遍。”
青年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放心,等您講完,我就馬上簽字啊。”
顧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