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地産最高層。
CEO的辦公室已經被整理出來。
淺棕色的地闆襯得整個房間舒适寬敞,辦公室中間鋪着一塊深灰色的地毯,黑底木質條紋面的拱形長桌立在上面。
辦公室的側面鑲嵌着三層書架,書架旁邊擺了些綠植,生機盎然的綠色顯得整間辦公室沒有那麼壓抑,配合着窗外CBD的景色,氣勢開闊。
辦公桌後放着的椅子被人平鋪放倒,還蓋着塊白色的毯子。
“叮鈴鈴——”
早上九點整,桌上的手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半響,趙易森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按下鬧鈴。
他坐直身子,迷茫地睜開眼睛,任憑劉海淩亂地呼在臉上,精緻的容貌卻未減分毫。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公司過夜。
面前電腦開了一夜,泛出白色的光,趙易森掃了一眼昨天熬夜做好的計劃書,确認無誤後,把東西打了出來。
現在隻需要蓋個章。
趙易森彎腰翻了半天,這才想起,他的私章還在顧氏集團總部的辦公室裡。
“……”
姜助理大概是忙忘了,沒叫人把東西搬過來。
過了一天,趙易森自覺跟顧伽之間的尴尬氛圍有所緩解。
可想到自己在醫院犯的那些“蠢”,還是有種不太想見到霸總的鴕鳥心态。
但是,私章是非拿不可的。
簡單的洗漱過後,趙易森鬼魂似的飄出了門,正巧碰見來上班的陸銘。
陸銘一眼看出他此行的目的地:“小森,你要去顧氏集團?”
趙易森虛弱點頭。
“……”陸銘抿唇。
跟他想的一樣,這種情況下也就隻有求顧伽幫忙這一條路了。
隻是——
看着趙易森疲憊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的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從前,對于易森的幫助,不論是物質還是其他方面,陸銘都是半推半就地接受,因為對方總是強勢而快速地替他作出決定,容不得他有拒絕的餘地。
可是現在,他對易森的感覺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漫長的沉默後,趙易森眨了眨眼睛。
“我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
趙易森熟門熟路地摸進了顧氏集團。
一路上,有不少人認出他的身份,卻都隻遠遠地看着。
趙易森:?
走出電梯,他也沒想那麼多,直奔原來的辦公室,想着趕緊把章拿了,好去處理錢徵搞出來的爛攤子。
趙易森原來的辦公室在頂層走廊的盡頭,必然會路過總裁辦公室。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小心翼翼挪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透過磨砂玻璃門的門縫往裡看。
裡面沒人。
趙易森松下一口氣,看來顧伽還沒來。
他甚至沒有給姜助理打電話,就怕對方一個不小心,洩露了自己的行蹤。
這樣一來,趙易森又變成了歡快的青年。
他一路向北,哼着歌來到辦公室門口,毫無防備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的落地窗不知被誰打開一個小縫。
門一開,走廊裡的空氣順着門被擠壓到窗外,形成一陣穿堂風。
辦公桌上的簽字筆被風吹得嘩啦啦地滾下來,接着,被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截住。
顧伽擡起頭,暗金色的雙眼看向昨晚夜不歸宿的“黑心小白兔”。
“……”
趙易森的心裡咯噔一聲。
顧伽怎麼在這?!
男人背對落地窗坐着,身前吹來的風挑起他的額前黑色的發絲,無框眼鏡挂在他的鼻尖,讓他帶着股高知的淩厲氣質。
二人在風聲中沉默無言。
“顧總早上好啊,真是太巧了。”
半響,還是趙易森主動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
顧伽的聲音很冷:“我看不巧。”
趙易森被噎了一下,不明白顧伽怎麼上門來堵人了。
他面上維持着有點尴尬的笑容,踮起腳尖,若有若無地瞟向桌面,仔細找起自己的私章,打算在拿到東西後,找個理由溜之大吉。
……
顧伽在空曠的主卧睡了一晚,今天早上頂着王飽飽同情的眼神出門,感覺事情變得無比荒謬。
易森沒有求他,甚至沒有回家。
顧伽到公司之後,姜明澤還告訴他,他的好丈夫決定搬去山河地産那邊的辦公室。
理由是不想繼續麻煩顧伽。
“……”顧伽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了。
那現在,易森又為什麼回來呢?
他心裡幾乎是立刻浮現出一個答案,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接着被濃濃的戾氣所代替。
是有人讓他過來的。
顧伽的指節發出細微的咔咔聲。
聽話,真聽話。
……
趁着這短暫的沉默,趙易森屏住呼吸,上前兩步,快速掃了一遍桌上的東西。
桌子上沒有,那應該是在抽屜裡。
擡頭,卻見顧伽手腕搭在桌邊,坐在辦公椅上,平靜地看着他,沒有一點要下來的意思。
“……”明明是鸠占鵲巢,這隻鸠不僅理直氣壯,他還十分地惹不起。
另一邊,顧伽的臉色比雷暴之前的天空還沉。
看着趙易森緩緩走過來,他咬住後槽牙,強迫自己收斂起心中洶湧的情緒,面無表情地等待着這位好丈夫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