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讓老胡也有點懵,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闆書,又看了看卷子上的題:“沒錯哦。”
然後他看向一臉懵逼的路望許:“不是,那你倆突然擡什麼頭?”
路望許:“眼睛有點酸,我緩緩。”
老胡又看向江硯,後者淡聲道:“我也是。”
“……”
老胡被自己的行為逗樂了:“呦嘿,你們倆這一擡頭,我還以為我哪個地方口誤講錯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不少人哄笑。
路望許在一片哄笑裡懶懶擡起手。
老胡眼皮子一跳,莫名覺得他接下來的話不是什麼正經話。
果然,隻聽路望許笑了笑說:“老師,自信點。”
班上的笑聲更大了。
老胡也沒忍住跟着笑起來:“行,既然路望許同學這麼自信,那這道題你來給大家講講。”
那倒是——大可不必。
我沒那麼想表演。
路望許第一次想把自己的嘴捐了,他掙紮了兩秒,見老胡真的停了下來,就等着他站起來講題,隻好彎腰在桌肚裡尋覓起自己許久未見的物理卷子。
不過——大概、也許、可能他沒帶?
路望許擡頭,剛想跟老胡說他剛剛把嘴捐了,旁邊就平移過來一張卷子又把他的嘴給丢了回來。
正好是老胡正在講的那張。
……
我謝謝你哦。
路望許用目光“感謝”了一番貼心的同桌,拎着卷子站起身。他掃了一眼黑闆上的闆書,确定了是哪一題,然後順着闆書往下講解題思路和過程。
“然後可得a木塊追上b木塊的時間……”
路望許邊講邊看手上的卷子。
江硯的卷子上筆迹很多,這些筆迹把每道題的題幹重點都圈畫了出來,要用什麼公式,要代哪些數值,全都标注得明明白白,但這些在路望許看來,實在是多此一舉。
他是随意型選手,題幹看過就行了,畫重點什麼的純屬吃飽了撐的閑自己時間多。
路望許盯着卷子上江硯最後寫下的答案——2.12,沉默了兩秒說:“所以,最後代入轉化過後的公式得出a的速度為二分之三倍的根号二米每秒。”
“很好,不過記得換算。”老胡滿意地點點頭,“sit down please。”
路望許從善如流:“薩克斯,踢雀兒。”
這對話一出,好似滴水入油鍋,原本寂靜的教室又一片哄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英語,絕殺啊。”
“殺别人有沒有用不知道,但殺路哥,一殺一個準,哈哈哈哈哈哈……”
“我尋思着我的英語聽力還挺好,但路哥剛剛那句我是真的沒聽懂……”
“噗,什麼?路哥剛剛說的英語?”
老胡也憋笑憋得挺辛苦:“你的英語口語還是有待精進啊。”
路望許撓撓鼻子,從喉嚨裡悶出一聲“嗯”,心說早知道他就不接話了,要不然這嘴還是捐了吧。
他下意識偏頭,江硯大概是班上唯一一個沒有笑的人,他坐得很直,手裡捏着一支紅色水筆,小幅度地側着頭看他,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麼情緒。
這人笑點還挺高。
路望許把卷子推回去,然後從桌上撈了支筆,人往後一靠:“看什麼,我這叫皇帝的英語,隻有聰明的人才能聽懂。”
江硯略略掃了眼他漫上紅意的耳尖和脖頸,說:“我聽懂了。”
路望許:“……”
非要這麼自戀嗎?
江硯:“是thanks,teacher。”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繞是路望許這種對英語口語好壞沒什麼概念的人都覺得江硯這句英語說得又标準又好聽。
“……”
“我用你教?”路望許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手伸進桌肚随便掏出本題冊就直起身開始寫。
幾十秒後,他看着滿篇的語文閱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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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哥!”
放學鈴沒響多久,外面就傳來了段臨的喊聲。
段臨扒在靠近後門的窗戶上,在看清路望許的同桌是誰後瞪大了眼睛,“卧槽,老胡排位子了!?”
墨凜跟着看了一眼,教室裡沒幾個人了,但他還是憑着對某些人桌面的印象認出了兩個人的桌子,“沒吧,陳世美和書呆子的位子都沒變。”
段臨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臉感動地朝路望許喊:“路哥你竟然放棄了你原來的位子而選擇了我的位子,果然啊!嗚嗚,真愛啊!路哥你肯定是暗戀我!”
路望許正彎腰往桌肚裡放東西,聞言動作一頓,擡頭看過去,眼裡滿是嫌棄:“……你别惡心我。”
一旁的江硯長睫一動,收書的手微微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