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沈又霖冰山般凜冽的聲線又響起:“沈伽聿,别讓我說第二遍。”
伽聿吸了口氣,拂過那隻染血的手臂,冷靜說道:“你走吧,我要回a市。”
沈司煊還要上前拉住伽聿,語氣萬分留戀:“老婆,别離開我….”
然而,沈又霖又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無情道:“拉住他。”
後方幾個黑衣保镖擒住沈司煊受傷的手臂,牢牢把他限制在原地。
“鞭子拿來。”
秘書張逸打開箱子,戴着手套的手取出一支紅色牛皮鞭,那刺目的紅仿佛一直在鮮血中浸染。皮鞭最上方的把手處,刻着一個入木三分的字:
沈。
這是沈家的家法鞭,伽聿清楚的知道,因為他挨過這鞭子,挨了足足20鞭,所以他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割裂的痛苦,就像全身被撕碎。
“按住他。”
黑衣保镖一腳踹在沈司煊膝蓋彎,讓他跪在地上。
沈又霖持着鞭子,走向沈司煊,“沈司煊,你姓沈一天,那我沈家就要對你負責。”
他揮出鞭子,鋒利的破空聲夾着嗚咽,毫不留情的打在沈司煊身上。
“沈司煊,你頂撞兄長。”
“啪——”
“違背祖訓”
“啪——”
“背棄親人”
“啪——”
“私挪家族财産”
“啪——”
“僞造信息”
“啪——”
一鞭又一鞭,帶着無可睥睨的威勢卷起沈司煊身上的血花,甩在伽聿身上。
沈司煊就像從地獄血海裡爬出來,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唯有一雙極黑的眼,死死盯着伽聿。
伽聿不敢看他,指尖輕顫,臉色同樣白的吓人。他曾經也恨極了沈家這一套陳規陋習,恨極這一套嚴苛家法,他争辯過,對抗過,無一例外都被沈又霖鎮壓,如同今天這般毫不留情。
這是沈家的事啊,他不應該插手,他也沒有立場插手,他這樣勸慰自己。
鞭子入肉的聲音響了許久,伽聿不經意擡起眼,又和沈司煊對視上了。
沈司煊衣服碎成縷縷挂在身上,皮膚裂開,露出裡面溢血的肉。他跪在原地,一直在看他,視線從未離開他,明明是那麼平靜的表情怎麼透露出那種絕望的悲鳴。
你别看我!你别看我!求求你…伽聿在心中呐喊,他覺得呼吸不過來,他甚至也要搖搖欲墜了。
伽聿終于受不了了,淚水再次傾瀉而出。
他一把上前抓住那該死的鞭子,怒吼道:“别他媽打了,你沒看到他快被你打死了嗎,他快要大出血死了!他是你親弟弟啊!”
沈又霖冷冷的睥睨他:“沈伽聿,别妨礙我執行家法。”
伽聿覺得腦子裡那根弦快要斷了,那鋪天蓋地的壓力就要把他淹沒窒息。
“隻有活人才能有家法啊!”他的嘶鳴如同困獸。
沈又霖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沈司煊,淡淡的吐出幾個殘忍的字:
“死人也可以。”
伽聿頓時感覺頭暈目眩,一陣子天旋地轉,竟直直的向旁倒去。
張逸出手扶住他,伽聿推開他的手臂,伸出手,手指顫巍巍的指着沈又霖那個方向,絕望的說出一句話:
“怪物……..你們沈家都是怪物…….”
沈又霖抱住他,把鞭子遞給張逸,豈料伽聿即使站不穩,腳步虛浮,也要推開沈又霖,自顧自的往前走,用僅有的力氣罵道:“别碰我,都他媽别碰我!你們這群惡心的、令人厭惡的垃圾。”
張逸打開車門,伽聿卻往前面走去,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就像一朵要即将解體的玫瑰花。
沈又霖直接上前攔住他,往回帶。
回過頭,卻對上沈司煊那雙該死的眼。他依然跪在原地,渾身浴血,那雙眼,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平靜的仿佛在看陌生人。
伽聿心髒突然疼痛,下一刻,他便昏死了過去。
這一昏,直接昏了七天。夢裡沉沉浮浮,他居然夢到了沈司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