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賽文斯讓你來的?”女人虛弱地問道。
喬治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點了點頭。
“你……”
“哦,親愛的,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吹冷風呢?”一道戲谑又關切的聲音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再一次的,這個空地迎來了新的到訪者——一身筆挺的西裝,略顯敦厚但絕不肥胖的身材,正是賽文斯·奧爾曼。
喬治的臉色和奧爾曼夫人變得一樣雪白,和微笑着到來的父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親愛的,你該去休息了,這可怕的冷風會戕害你的健康。”賽文斯對着自己的妻子說,接着,他又以和藹的模樣對着喬治說,“可憐的喬治,你為什麼要哭泣呢?我隆重地邀請你來莊園做客,可不希望你傷心難過。”
“不……先生,”喬治僵硬地說,“這位夫人……讓我想到了我的母親,是的,我的母親。看到她,我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喬治用盡了所有精力,才編造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謊言:“我以為我是在做夢,所以有些激動,先生。”
“你的母親?”奧蘭德疑惑地歪着頭,随即恍然大悟地說,“你的母親一定和我的媽媽長得很像,要不然為什麼我們會這麼相像呢?”
和幾乎要昏厥的奧爾曼夫人不同,賽文斯大笑起來:“沒錯,我的奧蘭德,所以我才把他邀請過來。你會喜歡他的,是不是?”
“是的,父親。”奧蘭德笑着說,“他簡直像是我的哥哥,我早就想要一個哥哥了。”
“他可不是你的哥哥,親愛的。”賽文斯笑着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不過你可以喜歡他,但是我希望奧蘭德最喜歡的人還是我,要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啊。”
“當然,我最喜歡父親了。”奧蘭德緊張起來,“還有媽媽,你們是我最愛的人!”
孩童稚嫩的真心讓賽文斯心滿意足,他将奧蘭德抱了起來,在對方的臉頰上不斷親吻:“你也是我的最愛,我親愛的孩子。”
這溫馨的父子互動,在旁人看來是多麼的美好啊,慈祥的父親,可愛的孩子。他們互相訴說着愛意,是最為貼近的家人。但奧爾曼夫人看着身邊的喬治,臉色不斷地變換着,以至于當賽文斯的嘴唇偶爾擦過奧蘭德的唇角,都能讓這位女性在心中尖叫起來。
當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以前的一切都變得可怖起來。那是披着糖果外皮的毒藥,含着刀片的美酒,不過是一瞬間,就讓奧爾曼夫人鮮血淋漓。
而當賽文斯明确表示,他會将喬治留在莊園,并且親自教導這個可憐的孩子後,奧爾曼夫人在同一刻,用刀叉劃傷了自己的手指。
“看來你得好好休息了,親愛的。”賽文斯一邊用餐巾擦着唇角,一邊用關切的語氣說,“我真擔心你的身體,為了奧爾曼,為了我,你可不能忽視自己的健康。”
“當然,親愛的,”奧爾曼夫人盡量用自然的語氣說,“為了你們,我當然會那麼做。”
這是一個軟弱天真的女人,在賽文斯看來是這樣,在莊園的其他仆人看來也是這樣。雖然是女主人,但她的氣勢簡直就和花圃裡的鈴蘭花一樣一折就斷。明明是貴族的女兒,奧爾曼夫人從不反駁賽文斯的任何決定。或許她自己也知道,一個破産了的貴族的女兒,除了依附自己的丈夫,是沒有其他活路可走的。
所以當賽文斯表示,他不忍心看到一個和奧蘭德相貌相似的孩子在救濟院裡受盡折磨,想要培養他成為莊園未來的副管家時,這位女性溫順地表達了認同,并為自己丈夫的善良而感動着。
與此同時,喬治正被莊園的管家看管着吃完了晚飯,并換上了一套奧蘭德的衣服——兩個孩子的身形相似,穿上了奧蘭德衣服的喬治,不正是一個小少爺的模樣嗎?
“到了晚上,老爺就會傳喚你,”管家面無表情地說,“好好表現吧,幸運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