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朗的強烈要求下,醫生與負責應召審核資質的亞雌一起到了。
“蘭族供上的雌蟲你也敢往宮裡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終陶厲聲斥責道。
那胖胖的、明顯上了年紀的亞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冤枉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他是蘭族供上的雌蟲?”
那胖亞雌臉上被肥肉擠得細細的眼睛直往安朗身上瞟,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安朗眉毛一皺:“有話快說!”
“一年前,屬下、屬下曾向殿下打聽過偏好……”胖亞雌心一橫,“殿下說就喜歡長得好年紀小的啊!”
“您當時說:‘軍雌又醜又蠢,還是沒有覺醒的雌蟲看着帶勁,如果有一直長不大的雌蟲就好了。’”
他話音一落,安朗就覺得全場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偏偏胖亞雌毫無察覺,他擠出兩滴眼淚,開始表自己的衷心,“屬下找了許久,才找到這一個無法覺醒、又貌美的雌蟲!屬下當時知道他是蘭族供上的,也不想讓他進來,可實在是找不到啊!”
“越強大的雌蟲覺醒得越早,蟲崽時期就已經可以返祖化了,而先天不良的雌蟲又大多長得歪瓜裂棗,隻有他合适呀!”
“而且蘭族說他天生就腺體發育不良,絕對不會傷害到殿下。”
“屬下拿不定主意,曾問過殿下,當時殿下看了說甚是喜歡,屬下這才讓他進殿侍奉。否則就是給屬下一百個膽子,屬下也不敢找蘭族供上的蟲啊!”胖亞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
“行了,别說了。”安朗痛苦地捂住臉。
胖亞雌被請了出去,而終陶看向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安朗沒想到原主竟然這麼變态,竟然煉銅!而且是真不把雌蟲的命當命看啊,找一個永遠長不大的雌蟲就像是找一隻永遠長不大的小狗一樣。
“快給蘭修治病。”安朗搓了搓臉,又無力地放下,就這背上锃亮的黑鍋是不背也得背了。
醫生上前準備将蘭修抱起,誰知蘭修動作極大的往後仰去。
“不……不要!”
含糊不清的哭喊從他的嗓子裡擠出,安朗甚至聽出了血堵在他喉管裡發出的咕噜聲。
誰也沒想到蘭修傷成這樣了還想逃跑,他像一隻應激的貓,警惕地蹲在角落裡。
是原來的陰影嗎?
醫生不行,終陶他便更害怕了,可是自己……呃,怎麼看蘭修都不會讓他抱吧。
“蘭修,你别害怕,我們不會再傷害你了,但是你身上的傷很重,需要去治療,你先别動好嗎?”
安朗蹲下來,放輕聲音對他說道。
可他還沒伸出手,蘭修臉上的血色就肉眼可見的褪去,他驚恐的用手臂擋住臉,想要爬起來後退卻再無退路,隻能僵直在原地。
“來,别怕,哥哥抱。”
安朗歎了口氣,伸手将小蟲抱在懷裡,伸手摸了摸小孩細軟的黑發,心裡的愧疚感越發深重,“沒事哦沒事。”
身材瘦弱的少年身體僵硬地伏在他懷裡,又熱又燙,一雙手因為沾了血污既不敢環住他的脖子又不敢推開他的肩膀,隻能僵直地懸在半空。
終陶突然上前往他身上紮了一針麻醉,下一秒,蘭修就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
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醫生不禁歎了口氣。
“怎麼樣,情況不好嗎?”安朗看了看合着眼的少年低聲問醫生。
醫生皺起眉毛,他是一位年紀很大的亞雌,對這種幼小的孩子總是多一分憐憫:“這隻雌蟲長期營養不良,腺體幾乎沒有。”
“如果好生養着,或許還能有機會長大,若是再這樣磋磨下去,等他腺體完全枯竭,也就三四年的壽命了。”
蟲族壽命悠長,平均壽命可達到200歲,蘭修才15歲,完全算是未成年。
安朗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這個少年的身體損傷這麼大。
“那怎樣治療他呢?他年紀還小……這也太可惜了。”
“殿下,目前醫療對雌蟲二次覺醒的研究并不多,若是……”醫生頓了頓,他看了眼安朗,發覺他與傳聞中的殿下性格并不相似。
他在心中權衡了片刻又繼續道:“我看殿下身旁伺候的蟲并不多,若是可以不妨将他收在身邊——關于二次覺醒,我曾看過一篇論文,其作者認為雄蟲的信息素可以促使雌蟲二次覺醒。”
“不過他僅僅隻有一對案例,所以準确性還有待考證。”
安朗點點頭,蘭修太可憐了,若是自己能幫他二次覺醒成為一隻健康的蟲,那就太好了。
等醫生走後,安朗問一直跟在身邊的終陶:“為什麼你要打蘭修?因為他是蘭族嗎?”
終陶抿着唇,也跪在了安朗身前,他背挺得筆直,雙手同時向上一舉,赫然是一根黑色的鞭子:“請殿下責罰。”
“我打你幹什麼?”安朗有些氣笑了,身邊都是一些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真是把他整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