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比我想的還要有趣。”白發雌蟲歎息道,“那殿下找到我,是想提前殺了我嗎?”
這可是一道送命題!
安朗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一的精神:“當然不是!”
他歎了口氣:“哎,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其實不是原主。”
“原主在兩個月前就發高燒死了。而我在在他身上借屍還魂了。”安朗擡眼打量了一眼反派的表情,見他竟然真的在認真聽自己說,不由悄悄松了口氣。
他輕手輕腳地扒拉了一下反派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咳,要不我們坐下來好好說。”
安朗略過了系統,隻說自己夢到了三年後自己被拔掉腦袋的場景。
“夢中,殺我的人,不對,蟲是白發粉瞳——雖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率就是你沒錯了。”
“所以我看到你真的出現的時候,還是挺害怕的,但是你卻沒有殺我,甚至救了我。”
“于是我就想找到你,和你好好聊一聊。”安朗見縫插針地吹了個彩虹屁,“畢竟你一看就是高智商、能溝通的蟲。”
其實安朗一開口的時候,蘭修就信得七七八八了。
畢竟他在安朗身邊呆了那麼久,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同。
不僅是和原身的,還有和這個世界的。
‘安朗’像是生活在一個穩定、安甯又平等的社會。
他也曾懷疑過‘安朗’也想起了前世的記憶,想要采取懷柔政策。
但是第一,那個蠢貨沒有這麼好的演技,第二,‘安朗’不知道自己留在身邊的蘭修就是他。
如果說這具身體裡換了個芯子,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你是誰?”
“呃,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安朗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他坐直身體,“我叫安朗。”
他解釋道:“我姓安名朗。哎,怎麼給你說呢……”
見反派遲遲不搭話,安朗摳了摳腦袋,歎了口氣:“你既然是蘭族,那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我已經和螳主提過了蘭族的事,蘭族的境況不敢說能得到大幅度的改善,但販賣器官、閹割腺體一事我絕對會追究到底。”
“你有什麼要求也盡管和我提,我能辦到的話一定辦到!”
白發雌蟲沒有答話,他站起身來:“天要亮了。”
鬼使神差的,安朗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袍角。
“我、我也有一事想要知道。”安朗道,“原主是傷害過你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笑,雖然是笑,肅殺之意卻徹骨。
“他割下了我的翅膀,剜去了我的腺體,把我丢進‘無垠’,看我和星豸厮殺。”
他俯下身來:“而我割下了他的頭,剜去了他的眼睛,剝掉了他的皮。”
“抱歉。”安朗抿唇,他腦子抽了去問這個,這和戳别人傷疤有什麼不同。
再擡眼時,眼前已經空蕩蕩的。
隻有雪花不斷落下,将樹枝越壓越低。
天色漸亮,安朗才發現這裡離他們入住的地方并沒有太遠,他剛回到房間,就發現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蘭修,蘭修。”安朗見蘭修在他的搖晃下醒來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了,殿下?”
“沒事。”
安朗又挨個去敲了尤灼和雷利的房門,發現他們都無大礙後才松了口氣。
看來反派的實力超出他的想象。
尤灼和雷利都是螳族新生代中資質非常好的,這才能被林德伯格派來守護他,然而他們都被反派無聲無息地幹翻了——甚至都不知道他失蹤了又回來這件事。
“殿下,您有什麼吩咐?”相比于有起床氣的尤灼,雷利的脾氣明顯更好些,他耐着性子問道。
昨夜他們倆安頓兩個傷者,又和軍隊聯系,忙到很晚才睡。
不知道這位殿下起這麼早想幹什麼。
安朗不準備暴露反派的行蹤,打又打不過,防也防不住,而且他和反派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一點,他不想前功盡棄。
“呃,我餓了。”
“是我的疏忽,請您原諒。”
雷利連忙請罪,即使現在這個時間點基本不會有雄蟲早起,但忽略了雄蟲的身體需求就是最大的錯誤。
雷利去準備餐食去了,尤灼硬邦邦地問道:“買下來的蟲族,閣下準備怎麼處置?”
安朗這才想起來還有兩隻蘭族雌蟲。
“都醒了嗎?我去見見他們吧。”
然而一走進隔壁房間,安朗差點原地去世。
他看到了什麼!
雖然屋内沒開燈,但是房間裡碩大無比的黑影絕對不是人形!
“快出去!”
尤灼雖然不喜安朗,但他絕不敢讓安朗去死。見床上的雌蟲又陷入不穩定的狀态,他快速将安朗往門外一推,同時将房門關上。
“他這是……”
“返祖化。”尤灼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剜去翅膀對有翅雌蟲是緻命打擊。”
“他們精神海不穩定就會出現全蟲型。”
“他要死了。”
“什麼?他昨天都還是人形,把他送回主城去治療……”
“來不及了。”
下一刻,尤灼攬過安朗往天花闆上飛去。
安朗來不及吃驚,就見整棟屋子被撞穿了。
一隻碩大的、類似螳螂的生物出現在了房子裡。
倒三角形的腦袋,黝黑無光的眼睛,它鋒利的前肢就是撞穿天花闆的元兇。
“V級狂化。”尤灼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