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的動作非常迅速,不一會兒,他便回來複命。
安朗歪斜着身體,靠進軟椅裡:“這個數目可差太多了。”
裡德慌忙解釋,說這麼多年他建光牆、修建育兒室,耗資巨大。
“耗資巨大?大到你這裡不到二十分之一?你做慈善呢?”安朗嘲諷道,“我看你是不想給這個錢。”
“對了,你自述了這麼多條罪狀,還有一條可沒說。”
安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派蟲謀害本殿下,若不是本殿下福大命大,早就被你關進地牢了!”
“就憑這一條,我就可以直接殺了你。”安朗偏過頭去,看見站在身後一動不動看着他的乖巧雌蟲,笑道,“蘭修,他就是你的仇蟲吧?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直接殺了他。”
紅瞳雌蟲乖巧地點了點頭,抽出一把匕首靠近跪在地上的裡德。
“要麼把錢全部給我,要麼我今天就殺了你。”
蘭修手中的匕首已經劃進裡德的皮膚裡,裡德驚恐地尖叫:“殿下,殿下!錢不在我這裡!”
安朗笑眯眯的,他沒喊停,蘭修的手也未曾停下,鮮血打濕了裡德的領口,他越發慌張:“在副會長那裡!”
“一派胡言!”克利夫蘭黑着一張臉,“随意攀扯雄蟲,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裡德心一橫,他連滾帶爬地沖向安朗:“殿下,救我!錢我都交給了副會長了!是他替我牽的線!不然我哪裡攀得上貴族雄蟲啊!雄蟲也是他給我的,那是一隻D級雄蟲,我什麼都說,殿下一定要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把權杖從他的背後刺入。
裡德低頭,伴随着“噗嗤”一聲,鮮血噴湧而出。
“保護殿下!”
雷利高喊道,蘭修的動作比他更快,他飛速抓住安朗,同時擡起右手格擋。
咔哒一聲,沾滿血的權杖撞擊在了覆蓋黑甲的手臂上。
“安朗·柯菲林,是你逼我的。”克利夫蘭獰笑道,跟在他身後的雌蟲紛紛返祖化,“殺了他!”
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将宮殿中的燈擊碎,大廳瞬時漆黑一片。
雌蟲們大多擁有夜視能力,但強烈的明暗差異依然讓他們短暫地目眩片刻。
安朗卻是完全看不見了。
他隻感覺手臂一松,蘭修将他推開了。緊接着,他就被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入目的銀白色發絲即使在黑暗中也反着光。
“殿下,怎麼每次都需要我救?”白發雌蟲壓低聲音,調侃般說道。
安朗來不及反駁,就見他指尖劃出銀白色的絲線。
這些絲線在黑暗中如此耀眼,轉瞬間攔腰斬斷了一隻撲向他們的雌蟲。
“精神力外化!”
有雌蟲高喊道。
白發雌蟲不為所動,他單手抱着安朗,另外一隻手悠閑地在半空中劃着,頃刻之間,倒下的雌蟲越來越多。
他就像是死神優雅地揮戈鐮刀。
“我還是帶殿下離開這裡為好。”白發雌蟲偏頭親昵地道,“太血腥了,殿下又要被吓得在被窩裡哭。”
說着,他足尖踮地,一雙瑰麗的翅膀從肩胛處展出,流光溢彩,似金似粉。
他抱着安朗騰空而起,城主府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等安朗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又來到了那棵樹下。
樹枝上依然墜着雪,随着白發雌蟲的振翅,雪花簌簌落下,有一團落在了安朗的臉上,冰得他一激靈。
“你……”
“我?”白發雌蟲笑了笑,欺身靠近。
“你真是無處不在啊。”安朗感歎道,“剛才你是趴在房頂上聽嗎?”
白發雌蟲哈哈笑出聲來。
“殿下覺得我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不愧是大反派!”安朗翹起大拇指,“這敬業程度,你上輩子沒能殺原主我都覺得過分了。”
白發雌蟲笑得更大聲了。
“我又救了殿下,殿下怎麼報答我?”
安朗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前兩天我還救了你呢……”
白發雌蟲搖了搖頭:“若非我将村中守衛盡數斬殺,殿下剛踏入那裡就會被抓獲,那殿下的清白之身就要保不住了。”
不知想起了什麼,安朗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行吧行吧,那你說想要什麼?”
“那就讓我聽聽殿下的推理吧。”
“什麼?”
“殿下是如何發現克利夫蘭有問題的?”
安朗摸摸鼻子:“他年紀不小了,又是副會長,這種事他竟然來得這麼快,比審判團還要快,我覺得有貓膩。”
“而且他是一個非常講究的蟲,不知道你注意到他坐的高椅沒,裡面的軟墊可比我坐的那把精緻多了。”
“這樣一隻蟲,怎麼可能行動這麼迅速,我覺得他多半提前收到了消息。”
“而且那隻被私自豢養的雄蟲是六十年前出生的,這麼多年裡德一把保護傘都沒有就敢這樣做,我不相信。”
“最重要的是那個賬本!原主才多少歲!一年前發生的交易竟然寫在了首位,這是生怕攀咬不到我了!”
白發雌蟲輕輕笑了笑:“殿下果然英明神武,才智過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