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以武試選拔殺手并無先例,饒是流月、殘陽及破虹三人,亦非選拔産生。他們乃鶴老頭選定,給予武功心法自學而來,鶴老頭僅指導一二,他的親傳弟子隻有藍忱。
自然,若流月活着,藍忱也有打算挑選新的殺手。
為着師父能夠參加此次選拔,他将選擇時間一推再推,後得了信,确定鶴老不來,方才敲定具體日期。
如何比試,他是與碎星、殘陽一道商量的。因時間将至,今日則需再次商讨相關事宜以作确定。
此刻的登風廳很是安靜,春風攜着青草花香透過敞開的門擠進室内,帶來萬物複蘇的氣息。
窗台邊,一隻飛鳥蹦蹦跳跳,來回啄着餅屑。樓閣外飛來一紅色身影,藍忱收回看鳥兒覓食的視線,轉身,步向高台。
屋外正是他等候的兩個人。
處理完事情,殘陽剛上樓即遇到從外返回的碎星,他懶洋洋一笑,“喲,可不巧了嗎?”
落地,碎星朝殘陽颔首,與他同時入内。
殘陽邊走邊說:“可有什麼新鮮事聽聽?”他到外面執行任務次數少,大多時間待在魔窟。這會碰到了,自然一問。
碎星壓着聲音回:“等見了魔主,你就知道了。”
殘陽搖頭失笑,倒也沒再多言,畢竟碎星的行事作風,他再了解不過。除了魔主,誰也奈何不了他。
藍忱坐于高台,擡手示意二人坐下,殘陽坐了,碎星卻沒,有點欲言又止。
于是,藍忱問:“破虹不願回?”
碎星點點頭,“他說沒意思,比武由我們做主即可,等定了人,他自當回來一看。”
坐于碎星對面,殘陽聽了此話,暗諷道:“他是逍遙自在,我們羨慕不來。”拿起桌上木筷,他夾了塊牛肉,大力一咬,确然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執行任務謹慎,妥善處理後續,不留名,反成劣勢。破虹呢,從不理會這些,這兩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想到此處,殘陽猛灌一大杯酒。
他的言行落在另兩人眼中,稍加思考,即可理解。因此,縱聽出其意,藍忱也未加阻止。
尋常人有此介懷,再合乎情理不過。
講完破虹,碎星少了些躊躇,想到另一事,他觑了眼殘陽,方向藍忱道:“他遞了個消息,關于蕭家的。”
藍忱尚未詢問,殘陽低垂的腦袋已昂起。最近時常督促門人練武,他是百無聊賴,渾身沒勁,一聽蕭家,立即産生興趣,但顧及魔主和碎星,他強自忍住,沒出聲,又低下頭。
然後,登風廳好半晌沒動靜。藍忱不問,讓碎星坐了,接着,隻是慢悠悠斟酒,慢悠悠飲酒。
殘陽終于忍不住,敲敲桌子,“好事,還是壞事?”見碎星不答,他看向藍忱。
藍忱眼梢微擡,敲敲桌子,仿着殘陽口吻重複,“好事,還是壞事?”
聽了這話,殘陽忍俊不禁,噗地笑了,“就算你是魔主,也不能搶人話吧!”他調侃着,心内郁悶亦已全然散去。
藍忱不語,嘴角平直,端起酒盞喝酒。
碎星卻是輕輕一笑,接過話頭,“還想知道嗎?”
殘陽扭頭,“廢話!”
“嗯。”略加斟酌後,碎星斂容道,“蕭騁死了,就在前幾日。”
殘陽:“誰殺的?”
“據破虹所知,蕭騁與月山派一女弟子情投意合,女子給蕭騁種了什麼蠱,二人俱被反噬而亡,蕭家正要上月山派讨說法。”
“難怪破虹不願回,”聽了這樣一樁事,殘陽似理解了破虹選擇,“看來蕭家和月山派怕要不和,江湖又有熱鬧可看了。可惜啊,可惜,我看不着。”
他還在感慨,高台上藍忱也少見的發表了看法,但聲音很小,隻他自己聽見,四個字——“流年不利”。
回禀完消息,碎星看殘陽朝自己敬酒,故飲了杯,二人又與藍忱對飲,方才說到正題。
此次選拔,武師均可參與,而各弟子,排除預備門人後,需組内比試,赢者即獲得資格參加。殘陽負責監督第一關,率先确定具體參與人員。
正式比試則分為三次較量。
第一次六人獲勝,第二次減半,第三次擇一。最後,還需得到各殺手及護法認可,方能勝任。
成為“月殺”者,可獲武功秘籍與魔主指導。
預選當日,比試開始前,練武場外人潮攢動,有的緊張、有的興奮,無不期待這次不可多得嶄露頭角的機會。
因對決順序以武師順序劃分,阿婧與常幺的比試在第三場,于是,她是最早到練武場的那一個。
天光微亮即到了。
阿婧找了個角落,席地而坐。今日沒有練武,她也不打算再練,既未開始,索性閉眼小憩。
迷迷糊糊中,練武場内有了人聲,察覺到陸續有人到來,阿婧本不沉的睡眠中斷,她睜了眼。
“你說這有的人啊,都快比試了,還要跑到場地睡覺,不在自個屋裡睡,跑這裡來,也是稀罕哈?”
面前站了好幾個男子,有的戴面具,有的沒戴,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故意說着諷刺阿婧的話,聲音不高,卻足夠近距離的阿婧聽到,而那人對面,站着阿婧的對手常幺。
但常幺隻輕蔑的看了看阿婧,沒接那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