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瀾擡手按在張淵額上,制止了張淵繼續往前的動作。
“啧啧,真可憐啊--”
“嗚嗚師父,你終于來找我了。”
張淵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蘇青瀾,被扣在這裡的一兩個時辰裡,增生了對蘇青瀾許多的依賴。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說你進哪個門不好,怎麼還跑進青樓來了。”
張淵委屈的撅着嘴,“我第一次出來。”
“好了,我來是告訴你一聲,待會兒天色暗下來我們回去,現在——你就繼續搬柴吧。”
蘇青瀾揉了下張淵的頭,對張淵滿臉的控訴視而不見。
“師父你不能直接帶我走嗎?”張淵眼巴巴的問。
“現如今白日裡,人來人往,我們回去易被發覺,你一出這個門說不定就會被方才那些人抓住。”
“放心,天黑我定來接你。”
蘇青瀾揉完張淵的頭,又去捏了捏他消瘦的臉頰。她覺得以後得多投喂張淵一點,畢竟沒肉的臉頰捏起來手感很是不好。
張淵任由蘇青瀾捏着,也不反抗。
“那好吧,不過師父你一定記得要來接我。”
“嗯。”
“繼續搬柴吧。”
“我走了。”
不等張淵有所回應,蘇青瀾直接消失不見,一陣風吹過,仿佛她從未踏足這裡。
張淵站在原地,心中再次升起豔羨。他學武的心一步步攀登,心中燃起的小小種子,終有一天拔地而起,生長出繁茂的枝桠。
此時弱小的他甚至無法想象出将來的他會多麼潇灑,來去自如盡在腳下。
夜色暗沉,喧鬧聲停止,四周安靜了下來。
張淵被安置在柴房的角落,雙手雙腳捆住,口中塞滿手帕。他無助又呆滞的望着高處的木窗,心中一遍又一遍祈禱着他的師父能早點帶他走。
他無數次痛恨自己的弱小,不能為重病的母妃尋藥,不能反抗心思惡毒太監的欺淩,不能在身陷囹圄時逃脫。
這也是他見蘇青瀾無聲無息的出現,斷定其身懷武功,沒有猶豫的将人救下的原因。
他不怕蘇青瀾是壞人,隻怕一生困在方寸之地,永世不得掙紮。
蘇青瀾如約到了張淵面前。
她沒有解開張淵身上的束縛,直接提起他的後衣領,如鬼魅版在夜間行走。
姿勢的不适讓張淵很是不适,不安扭動着身體。
蘇青瀾低聲道:“别動,摔下去你就沒命了。”
聞言,張淵立即停止了動作,老實的被提溜着,身體僵硬,完全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死無全屍。
等雙腳落地,他緊張的心情才算放松下來,但長時間精神緊繃,讓他整個人腿癱軟,直接歪倒在院子裡。
蘇青瀾倒是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就讓人吓成這樣。
她上前将張淵扶起來,有些不自在的道:“還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張淵心中吐槽。
張淵小臉慘白,委屈的看向蘇青瀾,“師父你為什麼要這樣拽我?好好把我帶回來不行嗎?”
蘇青瀾讪讪笑笑,“事急從權。”
她不會承認她喜歡逗小孩。從前每次休息在家的時候,她就格外喜歡逗自己的小侄女。
張淵沒有再說什麼,休息了一會兒後,就去整理買回來的食材。
而蘇青瀾就靠在牆邊休息,今日使用輕功次數太多,胸口的傷勢有崩開的趨勢。
接下來的幾日,她得好好躲在此處修養,否則定會留下病根。
張淵整理好食材以後,又趁着月光明亮,拿着蘇青瀾新給她買的弓箭,在院中練習。
相比于之前蘇青瀾的那把,如今這個更加小巧,也更加适合張淵的身量,使用起來沒有那麼費勁。
白日裡的無助讓張淵練習起來萬分努力,不肯懈怠偷懶一分。
蘇青瀾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腦中回憶着小時候在外公外婆家的日子,那時候的星星也如如今這般,隻是長大後再也沒看到過了。
不僅如此,長大以後,也再也沒有這般悠閑惬意的時光。
蘇青瀾也沒有放任張淵獨自練習,時不時的指導幾句或是糾正一下姿勢,讓張淵的力道生威。
兩個人在這偏僻落敗的院中各懷心事,卻也是難得的和諧。
一個時辰後,蘇青瀾制止了張淵繼續練習,過度的訓練會損傷肌肉,尤其是剛開始訓練的人,這點蘇青瀾深有體會。
張淵很是聽蘇青瀾的話,擦了把臉上的汗就停了動作,将弓箭放好後,尋了個蘇青瀾看不到的角落,把身上的汗漬沖洗幹淨。
他出來時,看到蘇青瀾還在院中乘涼,便湊過去喊道:“師父。”
蘇青瀾睜開眼睛問:“何事?”
張淵小心翼翼帶着點讨好意味開口,“師父,你的名字是叫蘇青瀾嗎?”
蘇青瀾颔首。
張淵繼續道:“那師父可以給我說說你的事嗎?我現在還太弱,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我會陪着你,會和你一起想辦法的。”
“那個男人為什麼要追殺師父?感覺他有點壞,不過我今天小小的報複了一下他,一會兒給師父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