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師兄的好意唐珊心領了，不過那位陌生的師姐看起來好像有事找你們呢。”

兩個男人轉頭瞧見朱子曦眉頭緊皺，面色不快，立馬揶揄着逃離現場。

畢竟朱子曦的鳴鹿宗玉牌仍挂在腰間，他們眼神尖，腦袋靈光，不願招惹是非。

“你在這适應得挺好嘛。”朱子曦笑着走來，打心底羨慕這人左右逢源的本領。

“哪裡哪裡，歸雲門的大家人美嘴甜心又善，所以對我這個新人多有照顧啦。”唐珊奉承到。

“我昨天去見霍興卓了，他說以後要帶我參觀歸雲門。先前坑他的事，不确定他有沒有懷疑。”她心有餘悸，“但他最近三天兩頭往暗牢跑，應該是沒空管這些了。”

“暗牢？”

“剛剛那兩位告訴我的，他放不下十多年前母親兄弟的慘案，求霍長老準允再審舊犯。”唐珊心念一轉，悄悄貼近朱子曦，輕聲道，“去看看不？就遠遠瞄一眼。”

“走。”朱子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立即展開行動。

那一事件中有息風教的身影，她認為不該錯過線索。

歸雲門的暗牢建在一座荒山上，除看守外，平日基本無人造訪。灰沉的磚牆上爬滿枯老的藤蔓，無人在意。這片建築曆經歲月磋磨，依然恪盡職守，履行自己的職責。

其中關押的犯人無不罪孽深重，沒有任何改過自新的機會。

尚未靠近，朱子曦便敏銳地發覺此地設有禁制，不許她們進入。

是□□汀的提示。

若不是有大佬給她開挂，她多半得稀裡糊塗中招。

她快速默念三遍□□汀的名字，一道鶴影現身天際俯沖而下，觸及禁制的一瞬又化為灰燼，僅在朱子曦手心留下一陣麻痛。

“打不過，溜了溜了。”她立刻拉住唐珊，不料唐珊猶豫半晌，希望朱子曦通知霍興卓一聲。

“你不是能控制他的言語嗎？試試吧，即使不成，我心裡總不會太愧疚。”

霍興卓總歸是關照過自己幾分，唐珊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你先走，我試試。”朱子曦言簡意赅，手中已經握緊了文苑楓的玻璃珠。

唐珊怕拖後腿，迅速轉身回啟蟄宗等消息。

*

潮濕昏暗的牢獄密不透風，不設一扇窗。每間隔室收監一人，每人一張破爛草席，吃喝拉撒全在這一隅之地完成。

牆壁上裝有燭台，點有特殊的靈火，照明的同時，壓制場内所有人的靈力。兩個人影搖曳向前，通往未知。

霍興卓強忍惡臭，捏住鼻子，緊緊跟随身前人穿越幽邃暗室，尋找目标。

帶路弟子腰間别着一串鑰匙，走起路來叮叮作響，吵得霍興卓愈加心煩。他故意踩碎一旁人伸出欄杆乞讨吃食的破瓦片，踩得那蓬頭垢面的囚犯兩手紮滿碎片直流污血。囚犯放聲咒罵，霍興卓又惡狠狠往他臉上來一腳。

“小霍勿急躁，這暗牢待遇不善，有上頓沒下頓的，他們隻是渴望求生罷了。”倪賢笑道，仍站在不遠處，并不打算阻止霍興卓虐待囚犯。

“都是一群該死的東西，何不直接殺死他們，還省點糧食。”霍興卓憤然作色。

一想起殺母仇人就是從此出逃破壞他原本幸福的家庭，他便氣不打一處來，又給另一個囚犯來了一腳。

估計是嫌犯人肮髒，污了他的鞋底，于是他用力跺了跺腳。

“唉，你有氣現在趕快撒完，到後面可沒幾個好惹的會給你洩火。”倪賢歎息道，“倘能輕易了結這些人，我們倒确實省心省力。可惜啊，有些人罪不至死。”

二人行至暗室深處。突然，霍興卓的嘴不自主地嗫嚅着，似乎可以湊成一句話。

他依然捏緊鼻子，用手擋住唇形，偷偷重現那句話。

“暗牢有危險，速離。”

悟到朱子曦的警告，他心中一驚，瞳孔瞪大望向前人。

“傻帽！”

這句話不是唇語，倪賢聽見聲音詫異轉身，霍興卓立馬辯解說自己在罵賊人姜邈。

“聽見沒？”

此處能聽見的除了倪賢哪還有他人，霍興卓頭皮發麻：“那混蛋在這待過，我罵他的亡魂。”

不多思考，他繼續大聲出言辱罵仇人，表情悲憤欲絕，終于是把倪賢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