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鴦進屋後轉身背靠房門,宋玄烨臨走前親吻額頭的畫面,依舊在漣鴦腦海裡循環回放。
腦海中閃爍的畫面,令漣鴦為之淪陷,那隻捏着芥子袋的手輕輕摸放在胸前,感受着胸口那一顫一顫的心跳。
那心跳仿佛要躍出胸膛,帶動漣鴦的四肢好像都為此震動。
強烈的心跳聲回想在耳邊,卻不知該如何去平息,也不想平息。
隻是将胸口前的芥子袋,牢牢攥緊在手心。
心中早已做好的決定,在此刻也更加堅決。
片刻後漣鴦将芥子袋打開倒在桌子上,無數個藥瓶從芥子袋中掉出,在桌子上堆積成一座小山。
最後從芥子袋中掉出的,是宋玄烨留給漣鴦的通訊令。
方形通訊令在一堆圓形藥瓶中異常顯眼,漣鴦将落在藥瓶最上方的通訊令拿起,小心翼翼的檢查一下後将它放進自己的腰包中随身攜帶。
收好宋玄烨留給自己的通訊令後,漣鴦凝望着桌子上堆滿的藥瓶,那雙閃亮活潑的星眸在此刻充滿了堅決,漣鴦深吸了口氣:“開始吧。”
鋒利的匕首劃破漣鴦的手腕,鮮血瞬間從割裂的皮肉中竄出,像被沖上岸幹渴了許久的魚兒,重新回到水中奮力遊動。
鮮血順着漣鴦地手腕流向手心,最後順着手心流向指尖,滴落進藥瓶中。
小小的瓶身卻如同深淵巨獸,仿佛吃到了美味的佳肴,貪婪的将流進瓶内的血液迅速吞噬掉。
直至紅褐色的血液同瓶内墨黑色的藥丸混合,不分彼此。
漣鴦看着正在吞噬自己血液瓶子嗤笑感歎道:“還好是瓶子黑色的,看不出來。”
原本正站在院中觀察古宅衆人的姜泠,在此刻再次聞見那令人熟悉的血腥味。
姜泠順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動身尋找,最後來到漣鴦的房門前。
闖入門内,一位面色蒼白的女子正将自己的血液滴進黑色藥瓶内,滴完一個換下一個,女子的腳邊全是已經灌好鮮血的藥瓶,而這樣的藥瓶在女子身旁的桌子上還有許多,無法數清。
就這樣姜泠看着漣鴦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鮮血滴入宋玄烨準備的藥瓶中。
“别再繼續了!”
姜泠面色驚慌的大聲制止,随後伸手想要将漣鴦手中的藥瓶給奪走,最後卻隻搶奪到一瓶随風飄散的空氣。
姜泠望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和一旁不受幹擾的漣鴦滿眼錯愕,反應過來後隻剩下哀傷和心疼。
“原來這就是你隐瞞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我無法阻止的事情。
看了一下自己腳邊已經灌完的藥瓶和桌子上剩餘的藥品,漣鴦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不行,這還不夠。”
手腕上被漣鴦劃出的那道傷口出血量太少,完全不夠将桌子上的這些藥瓶全部灌完,漣鴦用力按壓手腕上的傷口,出血量才算多了一點,可這還是遠遠不夠。
漣鴦拿起左腿邊凳子上的匕首,再一次狠狠的劃進那道破開的傷口處,将其加深。
傷口加深後血液的流出量如瀑布般洶湧的向外流出,最後滴進一個個藥瓶中。
一個機械的保持着滴血灌溉的動作,一個僵硬的站在原地麻木的看着對方的動作,直至将最後一瓶藥灌完。
最後一瓶藥灌完,漣鴦将它放在腳邊,起身想要将這些藥瓶重新裝進芥子袋中。
起身時,漣鴦感覺自己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渾身軟弱無力,眼皮好重,重的有些難以睜開。
“咚。”
膝蓋撞擊地面發出一聲巨響,漣鴦一條腿重重地跪在地上支撐着整個身體,手掌緊緊撐着面前地木桌,原本受傷地那隻手臂,在使力地作用下,不斷往外溢出鮮血。
鮮血順着漣鴦地胳膊往下流染紅了漣鴦的衣裙和肮髒得地闆。
姜泠看着漣鴦這副樣子,無奈得站在原地,那雙許久沒有沾過鮮血得雙手,再次重新染上血液,順着姜泠的指縫蔓延至整個手掌。
裴時遇望着漣鴦一次又一次得動作滿眼不忍,可是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