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沒事咳咳。”

姜泠緩了緩脖頸間的刺痛朝蘇清逸說道。

蘇清逸擔心宋玄烨接下來還會動手，牢牢擋在姜泠面前，緊盯着宋玄烨的一舉一動。

宋玄烨掃了一眼蘇清逸淡淡道：“我若是想殺她，你擋不住。”

“四方之神就是這樣亂殺無辜的嘛。”蘇清逸諷刺回怼。

宋玄烨并不在乎蘇清逸的挑釁，目光一味注視在姜泠身上：“現在可以說清楚了吧。”

姜泠了然一笑：“當然，不過說清楚之前，還想請玄冥大人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收回您用風沙散播的疫病，又或者說，請您放過慶城的百姓。”姜泠目光堅定。

宋玄烨聽聞要求後神色諷刺笑出聲道：“讓我放過他們，呵，不可能。”

姜泠知道讓宋玄烨放過慶城的百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算希望渺茫但總要試試。

畢竟不能讓這些無辜的百姓，去背負前塵錯誤的舊事。

付出代價的不該是他們，也不該是他。

“事關前塵舊事，我希望漣鴦姑娘能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那些傷害她的人能獲得懲罰，但這些懲罰和現在這些慶城百姓無關。”

宋玄烨眼眸幽暗銳利，盡力想壓制心中的怒氣，但宋玄烨隻要一想到漣鴦，心中那想要血腥惡劣的想法，根本按捺不住。

“你說的舊事，不就是這整個慶城百姓，把漣鴦逼出原形，食之血肉嘛。”宋玄烨陰冷的視線如一根根尖銳的銀針，冰冷刺着在姜泠身上。

姜泠聞言面色凝滞，雖然她并未在幻境中見到這副場景，但從宋玄烨的話語中，也能猜到，當時的腐爛惡心。

這一刻姜泠好像能共情到宋玄烨的心情，為了一群貪婪肮髒自私的人類，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值得嗎。

或許所以宋玄烨來說，不值得。

“在你從古宅離開後，漣鴦就暗自下了一個決定，想要幫你解決這次疫病，于是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姜泠望着宋玄烨神色哀傷輕聲道來。

“她知道作為赤鱬一族，自己的血肉究竟有怎樣的神力，所以她選擇将自己的獻血，灌入你臨走時交給她的丹藥，這樣就可以幫你救治這些感染疫病的百姓，可她血肉的神力終究是暴露了，暴露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善心，可她的善心卻将她背叛。失血過多的漣鴦，失去了神力無法抵抗，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刨心。”

姜泠把漣鴦的死當着衆人的面全盤托出，宋玄烨面色慘白，幻境中那溫潤和煦的青年，早已不複存在，現在的宋玄烨隻有一身冰冷的死氣。

“哈，哈，哈”宋玄烨面色慘白笑道。

“你說她怎麼那麼傻，為了我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我卻連為她報仇，都不能。”

哀傷悔恨的神色占據了宋玄烨眼眸：“你知道就在我滿心歡喜，期盼着回到慶城見她時，見到了什麼嘛。”

宋玄烨隻要一想到那幕場景，心中就隐隐作痛，恨不得将慶城所有人殘殺殆盡，都無法化解他心中的悔恨。

那天天色灰白，疫管所門前，架具這一口直徑兩米長的鐵鍋。趙峰舉着一把長達一米長的勺子，在鐵鍋中炒動，一鍋紅色的血水，在高溫的烹煮下，滾滾冒泡。

整個慶城的百姓拿着自家的湯碗，在鐵鍋前排成長隊，那長隊占據了整個慶城的街道，無一幸免。

趙峰站在鐵鍋旁，一勺又一勺的将血色的湯水舀進百姓的碗中。

那些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百姓，卻同如地獄裡爬出來披着人皮的惡鬼，貪婪的朝着嘴裡灌着那血紅色的湯水。

有的甚至覺得這一碗血水根本不夠緩解，便開始夥同他人發瘋争搶。

一鍋用漣鴦原形炖煮出來的湯水，就這樣進了每一個慶城百姓的肚子，直至鍋中的湯水殆盡，毫無殘渣。

宋玄烨雙目脹紅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我連她的屍骨，都未曾見到，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殺害她的兇手，你叫我如何放過他們！”

越說宋玄烨心中的憤怒越加顯露：“就在我想為她報仇的時候，天道出現将我壓制，因為我是神明，天道不允許我殘殺任何一位百姓，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你這次是來繼續上次未完成的複仇。”姜泠應和道。

面對姜泠話語，宋玄烨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他确實是來複仇的，這次沒有人能阻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