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城,興嶺書院。
“論語,大學,四書都帶着了,詩集也帶了,應該沒有别的了。”
青年檢查着包中準備帶走的書籍筆墨,擔心有什麼遺漏忘記的。
瞧見沒有缺漏的,才伸手拿起桌邊油紙布包裹的吃食以及少許衣物,也一并放入包中,随後才将包裹系緊。
淺灰色的布包有些磨碎還打着好幾個補丁,但幹淨整潔,一眼便能瞧出主人對他的珍惜。
青年背着收拾好包裹,從書院的廂房走出,将房門關好檢查後,才朝着外門離開的方向走去。
還未走幾步,迎面撞上另一位衣服相像青年,兩人都身着興玲書院的學子服。
“安平,這是要回家啊!”對面過路的人朝背着包裹的青年說道。
衡安平喜笑顔開的點了點頭:“好久沒回家了,乘着這次放假,想回家看看爹娘還有妹妹。”
“那你趕快去吧,你家離這裡确實有點路程,路上注意安全啊,哦對了,你可以去集市上租匹馬,兩天内就能到。”同窗朝衡安平交代道。
衡安平笑着搖了搖頭,身上的銀錢都已經拿來買甯城的特産,那裡有餘錢可以去租馬匹,但同窗的好意,衡安平心領了。
“多謝李兄的建議,不過這馬匹還是不用了,路程不遠,幾天就到。”衡安平擺了擺手拜别同窗,離開了興嶺書院。
從甯城到檀山村這條路,衡安平走過了無數遍,隻需要四日即可,若是腳步加快,第三日傍晚便能到達。
上一次回家還是春節時,春節過後衡安平就離家來到書院,此時距離春節已經過去了九月有餘。
想到許久未見的爹娘和妹妹,衡安平心中的疲憊,如同雨後初升的太陽所照耀,陰影和不悅都被輕拂而去。
不知道爹娘最近怎麼樣了,上次同爹娘通信,還是一月以前得日子,那日爹娘委托他人将自己得學費帶來,還稍帶了一封家書。
家書上表示家中一切安好,讓他不必擔心,好好念書即可。
衡安平知道,爹娘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這筆不菲的學費,不知道是花了爹娘多少的心思。
衡安平哀愁的歎了口氣。
自從衡安平前往興嶺書院念書之後,家中狀況,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狀态。
曾經衡安平有過退學回家的念頭,但是被衡父一巴掌打了回去。
“讀書,才是你最該做的事,男子漢大丈夫,怎會為了這點小事而退縮不停。”
衡父振振有詞的話語,久久回蕩在衡安平耳邊振聾發聩,也死死牢記在衡安平心中。
自此之後衡安平白天念書,晚上就幫助其他同學抄寫作業,補貼家用,算是在學費之外,能夠滿足自己的日常花銷,不需要衡父衡母再寄銀錢過來。
衡安平這次回家,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想要告訴衡父衡母,那就是,衡安平考上了舉人,不久就會到京城參加會試。
中了舉人,官府也會給予每人五十兩銀子作為獎勵,衡安平留下了十兩銀子作為日常開銷,剩下的全都帶回家去。
本想再甯城買些特産一并帶回去,卻不知這些特産如此之貴,僅僅是幾袋,便已經花掉了衡安平十兩銀子,要是再租借馬匹,不知道還要再花費多少。
衡安平舍不得辛苦到手的銀子就這麼大手大腳的花出去,反正那條路,衡安平已經走過了不知多少遍,自然也不需要馬匹。
就這樣衡安平不分晝夜的趕路,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到達了家中門口的那條小道。
檀山村家家富裕,大多數村民早已搬離檀山村,村裡的房子建築秀美,用材實料,是很久以前村裡統一修建的,這麼多年也絲毫沒有損壞的迹象。
雖然檀山村富裕,但是衡家确實窮的一貧如洗,除了村裡的那座房子,再無其他。
眼見着,衡安平走過最後一個岔路口,還差幾裡路,就能回家見到爹娘,衡安平臉上的笑容,越發急切。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呼喚聲,衡安平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觀望,确定對方呼喚的是自己。
身後呼喚自己的是一位衣着富貴長相帥氣的公子,衡安平一眼就能瞧出這位公子身價不費。
這位公子身後還跟着另一位長相俊美的公子和一位國色天香的姑娘,這幾人的打扮,一眼就能瞧出絕不是什麼尋常人家。
但是這些富家子弟怎會出現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衡安平心中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這位公子,請問前方可有什麼人家可以借住一下,在下同朋友不慎迷路,眼見着天色已晚,想找個地方借宿一晚。”
衡安平一聽說要借宿,神色有些猶豫道:“公子從這裡再往前走,不遠處便是集鎮,集鎮上有客棧,可以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