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慢悠悠地起來,轉過身看到歌台上聚光燈下坐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人兒,一頭羊毛卷,無袖T恤潮短褲,嘴裡叼着吉他撥片,正低頭撥弄着吉他。
“這是個女…?”話還未完,台上的人擡起頭來,臉上竟沒戴面具,是一張稚嫩的娃娃臉。吉他聲蓦地響起,酒吧的人都為之一震,沒想到竟是搖滾範的。這女孩彈起吉他時,全然沒了剛才的沉靜内斂。她微仰着臉,嘴角帶着張揚的笑意,整個人散發着自信青春的氣息。嗓音卻是意外的煙嗓,跟她的娃娃臉倒是有了反差感,卻又出奇的和諧。音樂很躁,酒吧的氣氛被帶動起來,所有人都跟着她的音樂不自覺地晃動着。
有點意思,羅浩饒有興緻地用腳打着節拍,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的扭頭再次盯着褚越炀。
“怎…怎麼了?”這是什麼要吃人的眼神?
“為什麼她不帶面具?”
“嗯?她臉上的不就是面具嗎?”褚越炀用帶着笑意的聲音回答。
“哼,”羅浩不跟他争辯,語氣哀怨地說:“少敷衍我。反正你有的是辦法治我。”
“不說這個。”褚越炀轉移話題,“這小孩怎麼樣?”
“不錯,很有風格。在哪找到的?看起來年紀不大啊?”
“她嘛,路邊撿的。小朋友,十六七歲吧。”
“雇童工啊?…哎,不對,我之前不到18你死活不讓我進,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褚越炀選擇不說話,将身子轉向舞台的方向。
“再來一首beyond的!會不會!?”一曲結束,有人沖台上的人喊。
台上的女孩撇了一眼台下,慢悠悠地将吉他從脖子上摘下,理所當然地說:“不,我隻唱我自己的歌。而且今天結束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嘿!你什麼态度!…”被拒絕的人瞬間有些挂不住面子,站起身來指着台上的人叫嚷着,下一秒便被人拉住了胳膊。
褚越炀聲音帶笑,說出的話卻不容人反駁:“先生,不要動怒。各處有各處的規矩,既然來到了這裡,那就是您也默許了規矩。”
那人顯然有些不滿,身邊的朋友看褚越炀親自下場,忙也拉住男子示意其不要沖動。
褚越炀話鋒一轉:“先生今天是第一次來吧?為迎新客,今晚您和您朋友的酒水全免,我請客,希望玩的開心。”
話一出,男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知道褚越炀身份神秘,也不敢造次,見他算給足了自己面子,便見好就收了。
褚越炀回到座位,羅浩調侃道:“這小女孩好狂的性子啊。你倒是奇怪,這麼容忍,真不像你。”
褚越炀喝了口酒,看着台上的人出神:“她啊…可能歌寫的還不錯。
褚越炀想起女孩用天真的語調對自己說的話:“啊?面具?我不戴。想隐藏自己的人才要戴面具,我不要,我就是我,我表現出來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這樣坦率的性子,自己怕是再輪回幾次為人,都不可能擁有。而自己擁有不了的東西,便也更加令人羨慕。
“哥…”
褚越炀頓時警覺起來,每次一叫哥就沒什麼好事。他轉過頭看着羅浩,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過幾天就是新年了,我能不能來你這兒啊?”
“當然,這兒不會關門,你想來就來,我還能攔着你?”
“哦…那能不能去你家住啊?”
“小廟難請大佛。不要為難我這小廟了。”意料之中的拒絕,羅浩倒是沒再糾纏。
褚越炀發現他情緒又低沉下來,歎口氣,“怎麼不在家過?…”
羅浩再次将頭垂在彎起的臂膀,手把玩着桌上的酒杯,看似漫不經心地說:“沒意思。”
褚越炀不清楚他說的沒意思是何含義,但并不願深究,隻沉默地抿了一口酒。
新年……又一個新年。時間過的真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