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立春在花香中如約而至,冬日過去,伴随着春日的到來,天氣也會逐漸變得暖和…”車裡廣播的女聲輕柔和緩,和漸暖的天氣正相配。王北川有些疲憊地抻抻脖子,一個星期在國外馬不停蹄,開會,考察,會議記錄都不知寫了多少份。好不容易回到了國内,坐上回程的車才覺得身體僵硬,頭也木木的,滿身的關節像鎖住了一樣,一動起來咔嚓咔嚓地響。後座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聲,王北川忙坐直了身體,從後視鏡看向自己的老闆。
後座的人已過三十的年紀,着黑色襯衫,領帶微松,衣領的第一顆紐扣被解開了,随意但不頹廢。一雙細長的眼睛,上眼睑壓住黑色眼球上半部,高聳的鼻梁上架着精緻的金絲邊眼鏡,不笑的時候氣質涼薄疏離,生人勿進。此刻他正微抿嘴角笑着,将眼鏡摘下來輕輕擦拭着,發出的聲音低沉醇厚:“累了?”
王北川輕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還行,老闆。就是這肩頸,老毛病了。”
羅澤微眯着眼看向他的方向,點頭說道:“嗯,現代年輕人的通病。這周出差辛苦了,今天也沒什麼事情了,去找個地方放松一下吧。”
“這…”
“去吧,公司報銷。把小楊也帶上,今天不用給我開車了。”
“謝謝老闆!”小楊是個直率的年輕人,也不跟老闆客套,況且老闆是個頂好脾氣的人,對下面的人總是和善的模樣。
王北川也隻得應了下來,推着眼鏡問道:“老闆,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累?”
“我啊?…”
“老闆年輕呗。”小楊搶下了話頭。
王北川一臉驚異的表情,這小子馬屁拍的挺響,怎麼也是自己比他年輕啊。
“呵,”羅澤笑着說:“哦?那你的眼力還需要練練。”
“反正看起來您比川哥年輕多了!嗷!——”王北川忍無可忍給了他大腿一巴掌。
“好了,别鬧了,好好開車。送…”羅澤身側的手機嗡嗡地響起來,前排的兩人都立刻噤聲。
羅澤将手機拿起,是賀文,自己出差這一周,找了自己好多次了,一直沒時間理他,剛回國連環call又來了。
羅澤重新将眼鏡戴上,不緊不慢地接了電話:“喂。”
“可接電話了。在哪呢,還在LA呢?”
“國内,剛下飛機。”
“回來了?那正好,擇日不如撞日,我正在球場打球呢,你也來,陪我玩玩。”
電話裡的人還在興奮的邀請着,羅澤将頭略向後仰,閉上眼睛說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家換套衣服過去。”
“行,等你。讓小楊開快點。”
“嗯,就這樣。”
羅澤挂了電話,對小楊說:“小楊,送我回家之後還得再送我去高爾夫球場,你隻能晚點去放松了。”
“好的,老闆。”
王北川聽到老闆講電話的語氣便知道是龍躍集團的賀家少爺,跟羅家是世交,和老闆關系非常好。
“老闆,需要小楊去接您嗎?”
“沒事,不用。賀文會送我回去,你們盡管去玩。”羅澤将頭靠在護枕上,換了個舒适的姿勢,說道:“我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知道了,老闆。”
高爾夫球場視野開闊,一望無際的綠地與萬裡晴空相得益彰,讓球場裡的人心情都好了幾分,當然除去正在打球的那位。羅浩身體僵硬地揮揮球杆,瞄了幾次球還穩穩地釘在原地。羅浩一臉的懊惱,一副見鬼了的模樣。賀文悠閑地坐在一邊,看着他不得要領的樣子忍俊不禁,直到羅浩滿臉哀怨地扭頭看他,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走過去。
“文哥!你故意逗我是不是?”
賀文微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怎麼敢呐?羅小少年。”
“哼,我就說不打高爾夫嘛,沒勁。”羅浩賭氣一般用球杆将球随意怼開。
“哎,這不挺厲害嘛?”
“文哥,你要再取笑我,我可就真走了。腰都疼了我。”
賀文看羅浩真要溜,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好了,哥教你行了吧?”
羅浩不情不願地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嘟嘟囔囔道:“文哥,妍妍最近怎麼回事啊?我都見不到她,說特别忙…”
“她啊,瞎玩呗。我叫你來不就是為了你和妍妍嗎?”
羅浩一聽來勁了:“嗯?妍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