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生日快樂啊！】

【我把禮物放你公司樓下的收件室了，記得拿。】

腳不沾地地忙了一天，接近淩晨的時間，李岩才借着出完警的空檔繞路到了J娛樂樓下，将準備好的禮物交托給收件室的人。他自己忙，顧時與也忙，已有好長時間沒能見面。但想見是真，不想見也是真，顧芮這個事還完全沒有着落，李岩心裡是有愧的。

給顧時與發了語音，李岩這才回到車上。一拉開車門，幾個人頹廢如靈魂出竅的表情讓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吧？”李岩問。

“沒錯，岩哥。”郭靜生無可戀地回答，“就是你想的那樣。”

經過無休止的工作曆練，郭靜再也不是那個因為第一次出警而興奮的單純孩子了……她已經經受了社會的毒打，變成了毫無感情的“出警機器”。

“有完沒完了！！！”李岩大呼。

馬林拍拍車門，“嚎也沒用，出發吧，各位。”

報警人是一對夫妻，是龍湖山莊的住戶。據兩人稱，他們的兒子失蹤了。

失蹤的男孩名叫餘彬彬，8歲，戴一副黑色圓框眼鏡，瘦瘦小小，身着黃色t恤，藍色短褲，背着印有變形金剛圖案的書包。

從電梯監控可以看到，晚上10點半左右，餘彬彬一個人從家裡出來，乘坐電梯下到了一樓，然後出現在單元樓門口的監控裡，可以判斷他走出了自家的樓棟。龍湖小區不算什麼高檔小區，除了電梯，單元樓門口，小區大門及小區内幾個公共活動區設有監控外，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監控的。而餘彬彬也沒有再出現在任何監控畫面中。

“孩子從家裡出來，你們沒察覺到嗎？”李岩問報案的夫妻。

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向對方時都帶着怨氣。

“我們，”餘孟卓語氣吞吐，“我倆當時鬧了點矛盾……誰也沒注意到門響。”

“要不是你因為家裡的那點破事跟我吵，兒子能丢嗎？！”舒楠大聲責備道。

“破事？要真是破事，你能這麼看重？！”餘孟卓不甘示弱，“兒子要是有什麼問題，全tm是你這個瘋女人害的！”

“行了！還找不找孩子了！”李岩厲聲制止，“想想孩子能去哪！會不會去他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了？”

夫妻倆都有些難堪，互相轉頭不看對方。舒楠捂着臉抽泣，“不可能，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老家，外地幾百公裡的地方。”

“他的朋友呢？有沒有可能去别人家裡。”

“沒有。”餘孟卓回答，“我跟他幾個小夥伴的家裡都确認過了，沒去。”

李岩讓保安調出小區大門的監控，截至目前，監控中并沒有出現餘彬彬的身影，說明他自己沒有步行走出小區。那麼就兩種可能：餘彬彬搭乘車輛出了小區，或者他仍在小區裡。

李岩和馬林一合計，決定将更多的人力放在小區内找。小孩子因為父母矛盾出走，多半是為了吓唬和表示不滿。天黑孩子小，應該沒膽子太往外走，大概率在家附近的某個地方躲着。餘彬彬家的樓棟，以及附近幾個樓棟的樓棟間等小區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要一一确認。

分配好工作内容，李岩帶着人四散而去，馬林則留在監控室，确認從十點半到現在的時間段内駛出小區的車輛信息。

“岩哥，我的膝蓋感覺要廢了。”

從頂樓開始，一層層确認樓梯間是否有人。郭靜扶着膝蓋，在健步如飛的李岩身後感慨道。

“瞧你對得起你的青春年華嗎？這麼不抗造，這才10層。”李岩頭也不回地往下走，“要不你去檢查電梯？”

郭靜馬上做了個敬禮的動作，“不，要共患難同生死！”

“去去去，什麼生啊死的，我可不愛聽。”

“不過這得找到什麼時候？”郭靜問。

“最好的呢，是小孩自己懸崖勒馬，回家了，那就教育警示一下就可以收工。差一點的，被咱在某個地方，比如這樣的樓梯間，找着了。不然，”李岩看了下時間，“讓你見識一下‘無情’的人民群衆。”

一個小時後，馬林發來了車輛确認情況，小孩應該仍在小區内。而小區大部分可以藏人的地方也都确認沒人後，郭靜體會到了李岩的話。

當第無數次被睡眼惺忪、怨氣沖天的住戶嘭地一聲關在門外時，郭靜感覺自己身心俱疲，自己小小的年齡就要承受這麼多的負能量。大半夜一家家去敲門，真不是一樁美差。

7層101。

過了許久門打開了，開門者是一位看起來非常挺拔體面的年輕人。他俨然還沒有入睡，臉上沒有被從睡夢中強行叫醒的不清醒感，而且身上穿着異常正式規整的衣物。看到李岩他們，他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兩位找誰？”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了。”李岩将餘彬彬的照片遞過去，“請問見過這個孩子嗎？”

年輕人接過照片，隻看了一眼，突然笑起來，“李警官不認識我？”

李岩一愣，心想這是哪位？

“呵，”年輕人的視線越過李岩，“我看這位美女好像已經認出我了呢。”

郭靜輕輕啊了一聲，“你真是啊？”

年輕人笑着點頭。

“太巧了吧。”郭靜用手指戳戳李岩的胳膊，“岩哥，就那誰，酒吧的老闆。”

“我姓褚，”他伸出手，“褚越炀。”

李岩這才反應過來，幾年前的匆匆一面，并沒在他腦子裡留下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