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和馬可為對視一眼,便聽到闫楷發出一聲冷笑,“死了好,她該死。她該死!”
“闫楷!說話放尊重點!”馬可為喝道。
闫楷的嘴角爬上一絲苦澀的笑意,語氣平靜地問:“她怎麼死的?”
“死因不明。”程森回答。
闫楷機械地點頭,突然他以極快的速度看了程森一眼,“你們懷疑我?”
程森沒有回答,隻用手指規律地一下一下扣在桌子上。
“哒!”“哒!”“哒!”……
哒哒的聲音在這個封閉狹窄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給人一種隐隐的壓迫感。
終于,闫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煩躁慌亂的表情,“我沒殺她。”
程森停了手上的動作,問道:“今天淩晨四點到六點你在哪?”
“我,我一直在家待着。”闫楷回答,“我幾乎不出門的!”
“你住在哪裡?”
“福島公寓。”
“最後見她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闫楷回答,“我們,我們吵了一架,她直接就離開了。”
“幾點離開的!”
“我,我記不清了。”闫楷将手托在後頸,艱難地回憶道,“應該是11點以後了,或者12點?”
一個人自殺的念頭往往成型于一瞬間,有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導火索,一時的沖動。而自殺的念頭一旦形成,延續時間是非常短的,因為人潛意識裡對于死亡的恐懼終究會占據上風。因此自殺念頭的産生和實施之間相隔的時間越短,自殺行為越能成為現實。
因此丁嘉極有可能是在昨晚和闫楷争吵後産生了自殺的想法,那麼在她真正實施死亡行動前的這幾個小時裡,極有可能藏有找到神秘【演奏者】的線索!
程森看了馬可為一眼,對方點點頭,立刻低頭隐蔽地給外面的人發消息。
“為什麼吵架?”程森問道,“你們關系不好。”陳述句。
“……”闫楷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嫌惡的樣子,他偏過頭,“小事情。”
程森突然想到丁嘉身上的疤痕,“你抽煙嗎?”
“不抽。”闫楷回答。
程森看着闫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她為什麼該死?”
闫楷迷茫的表情染上了一絲憤怒,慢慢地蔓延至整張臉。“她毀了我!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拜她所賜!”
“我和她是在J娛樂做練習生的時候認識的。不相信吧?我竟然還做過練習生。”闫楷自嘲道,“那時候太傻了,為了愛情什麼都顧不上了。後來公司發現了,我被趕走了,而她留了下來,還成功出道了。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完了,本來我應該站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但是現在誰認識我?”
“你們是怎麼重新聯系上的?”程森問,“還是說,你們從來就沒有斷了聯系?”
闫楷瑤瑤頭,“不,我被趕走之後,她就和我斷了聯系。直到她出道以後才再次聯系上我。那時候我們又重新在一起了。”
“那時候你在做什麼?”
“我沒有考上大學,之後就幹各種兼職,咖啡店、銷售、修車行都幹過。但是我感覺我不屬于那裡,我不應該是那個樣子才對。”
“那後來怎麼染上了這個?”
“還能是誰?!”闫楷瞪着雙眼,情緒有些激動地說。
程森皺起眉頭,“丁嘉?”
“我早該發現的,重新跟她在一起之後,我就覺得她變得很不一樣。”闫楷繼續說,“直到那天被我撞到了,我才發現原來她在吸這玩意。”
“她什麼反應?”程森略一停頓,“她讓你一起?”
“沒有。”闫楷回答,“她一直藏得很好,那天我是突然過去的。”
“那你為什麼也會沾上毒品?”程森問,“聽你的意思,應該對毒品深惡痛絕才對。”
“我能怎麼辦?!”闫楷突然情緒激動起來,“那玩意有人能拒絕嗎!就在你眼前,你能拒絕的了嗎?!”
程森完全不理會他的情緒,平靜而笃定地說:“為什麼不能?既然你是自己選的,又為什麼說是丁嘉害了你?是她害了你,還是你本來就是這種無可救藥的德行?你明知道自己的女友身處泥淖,為什麼不想着拉她一把,還把過錯全推在她的身上?”
闫楷被一連串的質問擊打得沒了精神,他微張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半天,他才硬撐着最後的那點不願承認的倔強,有氣無力地說:“她一定不會聽我的的。她是明星了,光鮮亮麗,肯定覺得比我高了一頭。我說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聽!”
程森抿起嘴角,咬緊了後槽牙才沒再次朝他開火。
“毒品哪來的?”
“……我不知道。”闫凱回答,“都是丁嘉帶給我。”
程森啪地一聲将筆扔在桌子上,突然提高了音量:“丁嘉已經死了!你覺得把事情推到死人身上就沒問題了!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就喜歡找活人的事,要是從你嘴裡撬不出來點東西,那我可不甘心。”程森冷笑一聲,“你以後可給我小心着點!”
闫楷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依然沒說話。
程森猛地站起來,将凳子向後一踢,擡腳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闫楷突然擡起頭,喊道:“汪青筎!丁嘉的經紀人……”他用手環保住頭,啞着嗓子說,“其他的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