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的父母到了嗎?!”程森也不看他,隻盯着眼前的桌面問道。
馬可為想這純屬邪火無處發洩了,怎麼還着急管人家父母了?
“……還沒。”馬可為老實回答,“我立刻再去聯系!”
程森沉默了一會兒,看到他仍然站在自己桌前,“幹什麼呢!手裡拿的什麼?”
“哦哦,”馬可為忙将文件夾遞過去,“章法醫拿過來的,讓我交給你,丁嘉的屍檢報告。”
程森接過報告,馬可為立刻一溜煙兒地跑了,生怕獅子發威,因為他瞥見了桌子上那則白紙上的幾個大字,“警告處分”。
程森一頁頁看過報告,當看到丁嘉後背煙頭燙傷的疤痕特寫時,心裡的火像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了個全熄,隻剩下無奈和歎息的白煙。
雖和丁嘉隻有一面之緣,但多年的刑警經驗讓他的直覺變地敏銳,而這種直覺讓他難以輕易接受J娛樂的說辭以及網上那些虛虛實實的信息。雖然他不能完全猜想到背後的東西,但他确定的是,丁嘉就是受害者!
隻是現在,齊東消遁地如此迅速,汪青筎那邊錯失了良機,J娛樂又出了這麼不痛不癢轉移注意的聲明。就像搭台唱戲,突然就被撤了場子,速度如此迅猛,釜底抽薪一般,讓人有種做了場荒唐夢的錯覺。
不久後程森便見到了丁嘉的父母,但不是在公安局,而是在媒體采訪畫面中。
畫面中,兩個穿着樸素的鄉下人模樣的人有些怯生生地坐在凳子上,話筒對準了他們。
“曉燕她,唔,丁嘉她,很孝順的。”婦人操着一口方言,聲音尖銳,或許是緊張,語調不自覺地上揚着,“在鎮上給我們買了房子。是吧,他爸?”
她用手肘撞撞旁邊的人。
男人表情晦暗沉痛,仿佛仍然處在狀況之外,反應有些遲鈍。他語氣悲傷地喃喃道:“嘉嘉她,她很孝順的,從小就很乖。小時候生活那麼苦,她都從來沒說過什麼不滿意的話……她……”
婦人有些嫌惡地扯扯他的衣角,“好了,好了,别說了。”
“對于您女兒和J娛樂紹東明先生的關系,你們二老知情嗎?”
婦人快速眨動了幾下眼睛,下意識看了鏡頭外一眼,說道:“知,知道。”
“能詳細說說嗎?”
“丁嘉她說跟那個人好了好幾年了,但是我們後來才知道人家有家室,有家室怎麼能行?”婦人機械地說着,“但是她不聽我們的,最近,最近跟我們說要跟那個人結婚,我們以為人家離了婚,誰知道是丁嘉一,一廂情願。”
“丁嘉最近有什麼反常舉動嗎?據我們所知,丁嘉患有嚴重的抑郁症?她是否告知過你們?”
婦人面色緊張地搓着手,聲音時大時小,讓人聽得很不真切,“她…她情緒很不好,喜歡發脾氣……額,抑郁症這個我們不太了解,隻知道她在定期看醫生。抑郁症是不是讓人瘋瘋癫癫的啊?她,她說了一些胡話……”
“她說過什麼?”
“她說,她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此時,身旁一直安靜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難以克制的嗚咽聲,像是憋氣好久之後從嗓子裡沖出的求救聲。然後這個憔悴頹廢的人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像是發洩又像是帶着無盡的悔恨,“嘉嘉呀,我的曉燕……”
采訪也就此結束。
“這個爸哭得挺傷心,媽倒是一滴眼淚沒掉。”隊裡的人奇怪道。
“可别說了,”馬可為頗有怨言,“我當時給那邊打電話,就是這個媽接的。人死了,沒關心,就關心财産了。我還真就打聽了打聽,猜怎麼着?這女人就不是丁嘉的親媽!她爸二婚找的後媽。”
周圍的人不禁一陣唏噓,馬可為眼看來勁要大聊特聊的時候,程森開了口:“你這麼大能耐,怎麼讓這些媒體人先把人接走了?”
馬可為無言以對,灰溜溜地坐回了座位上。
“老大,”方蕊看完丁嘉的屍檢報告後,說道,“丁嘉的事情沒這麼簡單。”她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動情表情,“我能感覺到她的痛苦。”
程森注視着她,“簡單不簡單我不猜。但汪青筎、齊東肯定都知道一些東西。經過昨天,汪青筎肯定不會再給咱們機會,隻能從齊東下手。”
“齊東這麼慌慌張張地出了國,肯定很多事情沒有安排好。去查一下齊東還有齊東老婆孩子的親屬關系,我不信他們能憋着一點不聯系,我也不信他們能在國外躲一輩子!”
“通知機場盯緊點。等這個事情熱度一過,齊東慢慢會放松警惕的。隻要他一回國,立刻!”說着程森做了個拍桌子的動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