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一哭,眼睛鼻頭耳朵都泛上一層胭脂色,明明甯恕才是無辜受害的人,他卻哭得那麼委屈,讓甯恕又好氣又無奈。
“哭什麼?”甯恕折身回去,語氣故意顯出幾分冷漠,他傾身用指腹抹去沈慕白眼尾的淚,“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嗯?”
沈慕白淚眼朦胧,哽咽的抓住了甯恕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神色乞求的看向甯恕,“我錯了,你别走好不好?”
甯恕居高臨下的看他,“你錯哪兒了?”
他真想知道沈慕白是怎麼想到下藥這個馊主意的,也想把他腦袋撬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怎麼這麼笨,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沈慕白睫毛輕顫,他抓着甯恕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唇,道:“……我、我錯在不該吃醋,不該給你下藥,我錯了,甯恕,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
甯恕知道沈慕白是故意這麼說的,包括在他面前示弱流淚,沈慕白的演技實在是很拙劣,甯恕輕歎一聲,神色複雜的抽出了被他緊緊抓住的手。
沈慕白瞳孔微縮,心髒驟空,他要再一次失去甯恕了嗎?
他見甯恕轉身走出了房間,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沈慕白忽然卸力,伏在床上,整張臉埋在了甯恕枕過的枕頭上,嗚咽出聲,聲音異常無助。
他又一次搞砸了,若說他方才認錯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卻真的在反思他的錯處,他太着急了,不該迫不及待想确定下兩人的關系,把江柏川踢出局。
他怎麼會天真以為隻要兩個人發生了關系,以甯恕的性格就會對他負責呢?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依憑着一紙合約,脆弱不堪,他又算計了甯恕。
沈慕白痛苦的雙手捧住了頭,他要怎麼辦?他不想失去甯恕。
甯恕擰開房門,端着一杯溫水站在門口,淡聲問:“沈慕白,你是要捂死自己嗎?”
沈慕白猛然擡頭,他眼睛紅紅的看向門口的甯恕,一瞬間,眼中是如煙花般乍然綻放的欣喜。
“甯恕,你怎麼回來了?”他聲音是悶悶的哭腔。
甯恕就沒走,他隻是出去冷靜了會兒,思考了一些問題,但沒能想出個結果。
他上前把水杯遞給沈慕白,沈慕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端着水乖乖喝下一大半。
“吃藥。”甯恕阻止他繼續喝,把退燒藥喂到他唇邊。
沈慕白舌尖卷過藥片,在甯恕的掌心劃過一道溫熱濡濕的痕迹,甯恕掌心一癢,手指忍不住蜷了蜷,他合理懷疑沈慕白是故意的。
“能下床嗎?”甯恕問。
他昨晚的确太過了,要不是沈慕白忍耐力和包容性足夠強,恐怕此時已經住進了醫院。
沈慕白臉上泛上紅暈,他輕輕搖頭,今早醒來,他腰上的軟肉像是烏青了般疼痛,過度使用的地方更是不适,尤其是雙腿,幾乎軟得如面條一般。
若非如此,不等甯恕出門,他就會追上去把人抱住,強硬的不許他離開。
甯恕把他抱入了浴室,浴缸裡放滿了冒着霧氣的熱水。
“你能自己清理嗎?”甯恕神色有些不自在,他眼睛的落點在浴缸上、大理石地面上、洗手池上,就是不在沈慕白身上。
沈慕白明明可以撐着洗手池站着,他偏偏要靠在甯恕懷裡,緊緊貼着甯恕,不給他任何逃離的空間。
除了昨晚,甯恕從來不在他面前失控,就連現在,他都是克制的、有禮的,像個恪守成規的君子。
可甯恕不是君子,他是淡漠、疏離,仿佛遊離于世界之外,與甯恕有交集的人很多,但能進入他圈子的人卻寥寥無幾,甯恕很會拒絕别人。
沈慕白觀察他,剖析他,他以為他對于甯恕來說是特别的,直到江柏川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幻想,令他有了危機感。
現在就算他靠在甯恕懷裡,緊緊依偎着他,他也患得患失。
“……我不會。”沈慕白額頭抵在甯恕頸窩處,聲音細若蚊蠅。
清理時,沈慕白忍不住輕微的顫抖,他攀着甯恕的肩膀,上齒緊咬下唇,唇瓣隐隐泛白,他強忍着,偶爾溢出幾個短促的音節在濕漉漉的浴室中格外暧昧,令浴室逐漸升溫。
甯恕把裹了浴巾的沈慕白抱出來時,身上的短袖長褲濕了個徹底。
沈慕白長至眉際的黑發往下滴着水,他嘗到了在甯恕面前裝乖示弱的甜頭,便眼巴巴的看着甯恕,任由發絲上的水珠滴在身上。
甯恕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他插好插頭,把吹風機塞到了沈慕白手裡,微一挑眉道:“吹風機總會用吧?沈哥。”
沈慕白抿唇,緩慢的點頭,他能不會用嗎?
甯恕洗完澡出來,沈慕白頭發半濕着睡在枕頭上,吹風機擱置在他手邊,還在呼呼運行。
甯恕把沈慕白從床上撈起來,輕柔的給他吹幹了頭發,并不拆穿他裝睡的伎倆。
他上網查了第一次需要注意的事項,下樓煲上了湯,煮了點好克化的米粥,粥才煮好,他手機上就來了個陌生來電。
甯恕大概猜到了是誰,他接了電話,果不其然,話筒裡傳出一個年輕的男低音,“甯先生,多謝你和另一位先生救了我妹妹,我是飛躍生藥的老闆,若你們不介意,我想當面向你們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