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區一到秋冬交替的季節便陰雨綿綿,沁涼的雨絲淋在身上,是鑽入骨頭縫裡的冷。
甯恕神色恹恹的坐在膠輪拖拉機上,手指緊緊抓住扶手,他身上披着遮雨的蓑衣,頭上戴着鬥笠,鬥笠遮住了他過分驚豔的臉,隻露出一截尖尖的、白皙的下颌,讓人可以窺見他的消瘦和病弱。
灰色的撲棱蛾子小心翼翼的停在甯恕凍得發青的手背上,電子音暗含心虛。
“宿主,已經向主系統提交了您的訴求,金手指會以抽獎的方式發送到您的背包中,您查收一下哦。”
甯恕面前出現了一塊藍色光屏,上面一個箭頭随他意念而動點中一個禮包,禮包消失,一個冒着粉紅泡泡的光環浮現。
“低級萬人迷光環,選擇佩戴或存放。”
甯恕選擇佩戴,粉紅光環一下從光屏中消失,他尾指上纏繞上了一條粉色細線。
似乎有點平平無奇?
甯恕有點嫌棄。
身側一路上看不慣他大少爺作風的男知青忽然湊上來,沖他噓寒問暖道:“甯恕,你冷嗎?要不要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他說着把帆布包裡的軍綠色水壺拿了出來,貼心的擰開了蓋子。
甯恕潔癖嚴重,男知青好幾天沒洗澡了,就算是秋冬,也有點味,何況,他一直對嘴喝,誰知道水壺裡的水是不是早變成了水和口水的混合物?
甯恕一想到這點,心裡如同貓抓一般刺撓,他有點煩躁,擡眸,不耐煩的看了男知青一眼,聲音冷淡道:“不喝,離我遠點。”
男知青一對上甯恕嫌棄的眼神,強烈的破防感讓他腦子一下就清明了,他暗罵一聲自己昏了頭,擰上水壺。
見車上有知青朝他看過來,他有點抹不開面子,沖甯恕嘁了聲,聲音不陰不陽道:“擱這兒裝什麼,一個霸占了别人身份十幾年的小偷,真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呢,等你到生産隊做幾天農活就老實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愛聽八卦,幾個面色疲憊的知青聞言眼睛一亮。
表面上七嘴八舌的讓男知青不要紅口白牙的給人扣帽子,實則是暗戳戳的暗示男知青把他知道的說出來給大夥聽聽。
男知青冷哼道:“這可不是空穴來風,不信你們可以去隔壁生産隊打聽,他們中有一個是和甯恕一樣從首都下鄉插隊的同志,甯恕是被抱錯的假少爺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在家裡和真少爺别苗頭,他養父母才給他送來的西南鄉下插隊。”
甯恕是感冒了,但不是死了,他是有點發燒,但沒有耳聾,他聽着耳邊叽叽喳喳的議論聲,身側的手指緩緩收緊。
系統感受着甯恕周身的低氣壓,它瑟瑟發抖,它該怎麼和宿主解釋他是任務者而不是真的假少爺甯恕呢?
說到底,都怪主系統與天道狼狽為奸,把宿主記憶強行封鎖,使宿主情感深度融入到了假少爺甯恕這個角色中。
可憐它一個統,細胳膊擰不過兩個粗大腿,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提醒宿主。
“系統,你能把那幾個人的嘴給縫上嗎?”甯恕冷冷道。
系統放柔了電子音,“不能呢,親。”
甯恕嫌棄道:“那你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