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時有些寂靜。
桑榆說得确實不錯,就算原主是個渣男,但他在哄騙桑榆這件事上還算上心,至少他成功地營造了一個深情人設,還讓桑榆至今都深信不疑。
比起原主,現在試圖用冷暴力逼迫桑榆分手的梁悉可能更像個渣男。
梁悉深感無奈,硬着頭皮把桑榆摟進懷裡,不甚熟練地哄人,“對不起,我隻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昨天還在想着怎麼分手,結果今天就為了維持人設被迫屈服了。
桑榆不知他的心路曆程,見他好不容易肯親近自己了,便又擡起下巴,用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睛看着他,“那你親親我。”
如果梁悉是個知趣的人,面對着戀人的索吻,這會兒早就毫不猶豫地親上去了,奈何梁悉不是,所以他猶猶豫豫,半晌都不見有任何反應。
最後眼見桑榆嘴角揚起的笑一點一點落下時,他才終于莽莽撞撞地在對方唇上落下一個吻。
隻是梁悉沒有什麼經驗,湊上去時用了很大的力道,在兩人的唇接觸到的那一刹那,他隻覺得自己的鼻子被撞得發酸,連桑榆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露出吃痛的表情。
梁悉趕緊縮了回去,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沒事吧?”
桑榆抿了抿嘴唇,隻覺得唇上一陣刺痛,“好疼,是不是磕破了?”
梁悉對着他的臉細看一番,果真在他唇上發現了一小道口子。
這個季節的天氣本就幹燥,桑榆又不怎麼喝水,再加上梁悉剛剛用的力道并不小,所以很難不會把桑榆的嘴唇磕破皮。
梁悉心中難得産生了一種愧疚感,“抱歉。”
桑榆見他終于肯主動親自己了,高興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怪他,他貓一樣地把頭縮在梁悉脖頸處,又蹭了一下,“沒關系,多親親我就不疼啦。”
梁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重新抱着他的肩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應道:“……嗯。”
課間操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分鐘,梁悉估摸着時間快到了,便拍拍桑榆的背提醒他,“快上課了,回教室吧。”
桑榆擡起頭來歎了一口氣,滿目的依戀,“唉,不想回去。”
梁悉聽了這話,額前又是青筋一跳,他也不想影響桑榆考大學,奈何桑榆過于戀愛腦,現在連課都不想上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玩笑話,但出于謹慎,他斟酌幾秒後,還是委婉勸說道:“要認真上課。”
“唔,知道啦。”桑榆最後抱了一下梁悉,揮揮手道别,“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晚上見。”
樓下已經傳來了嘈雜聲,大概是學生們都陸續回來了,為了避免被人撞見,梁悉還是讓桑榆先行一步,自己随後再出去。
見桑榆這個磨人精終于離開,他總算能歇一口氣了。
短短二十分鐘内,他與廁所結下了不懈之緣,先是被一位拉肚子的同學投放“生化武器”,後面又被迫接受來自桑榆的“甜蜜暴擊”,不得不說,這二十分鐘簡直是他穿越後最為窒息的一段時間。
兩分鐘後,梁悉估摸着桑榆已經下樓回到教室了,這才拉開隔間的門,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在他們相繼離開之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從同一個廁所走了出來。
他先于梁悉和桑榆兩人來到了這一層的廁所,又在默不作聲中知曉了一個優等生和一個末等生之間最大的秘。不知出于什麼樣的心思,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謹慎地連呼吸聲都不曾發出,然後悄悄把耳朵貼在隔闆上,偷聽到隔壁兩人調情的全過程。
當他聽到梁悉離開的聲音後,他才放下一直捂在嘴上的手,大喘了一口氣,然後撿起自己放在地上開了一半的煙盒,輕手輕腳地跟了出去。
看着梁悉消失在樓梯轉角的背影,他眼中的深意一閃而過,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梁悉回教室時,學委正在發昨天收上去的那套卷子,老師還沒來,學生們也是鬧哄哄的一片。
他趁亂從後門溜了進去,神色如常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裝得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寫着他名字的那張卷子很快就發到了他手裡,這張空白的卷子怎麼交上去的就怎麼回來,隻有左上角一個鮮紅的“0”正在叫嚣着存在感。
看來老師還願意浪費紅墨水給他打個分。
梁悉看着這個刺眼的數字,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地把卷子團吧團吧,準備直接塞進課桌肚裡。
昨天找到手機之前,課桌裡就被他翻了一遍,裡面除了各科潔白如新的複習資料外,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用過的餐巾紙,斷掉的尺,還有被折成千紙鶴的試卷,任何梁悉想象不到的東西通通都能在原主的這張課桌裡找到。
梁悉當即潔癖發作,把裡面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那些課本和複習輔導書之外,其他的垃圾都被他清理出去了,最後他在最角落發現了一部型号很新的手機,也不知道一個必要的生活用品是怎麼被原主扔到這個犄角旮旯的。
要不是他昨天整理了課桌,今天這張卷子還不一定能塞進去。
上課鈴很快就打響了,梁悉呆坐在原地,又陷入了迷茫的狀态。
過了一會兒,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莫名其妙地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連耳朵帶脖子都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