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賊心不死,還問堅鋸能不能換。
堅鋸老頭:“不能。”
他的脾氣實在好,作為階下囚一直在上蹿下跳,也沒見這老頭生氣。
也可能是——他沒法做什麼。
畢竟年紀大了,還癱瘓坐在輪椅上。
奇怪,這樣的人是怎麼能把他們六個人無聲無息拐到這的?
轉盤結果出來了。
3,秘密。
林宗皺眉了,“這個秘密是什麼意思?要我說出我的秘密?可這也算是訴求?”
堅鋸老者:“可以是....解決知道你秘密的人。”
林宗垂下眼,枯槁但骨節粗大的手指下意識摩挲,說:“可我沒有秘密。”
“我一個中醫,能有什麼秘密?”
堅鋸老者:“沒有就沒有,那就下一個,就剩下你們兩個了,其實再選一次就可以了。”
輪到章程,等他的結果出來,如果不是1,那就是蘇狸可以拿到錢。
他盯着,瞧見指針最後定在5,臉頰抽動了下,看向蘇狸,“我是5,自由,你就隻能1了,現在錢是你的了。”
黃秀玲看了看蘇狸,欲言又止,後來還是說:“雖然我們缺錢,你不缺錢,但你是個好姑娘,也許這就是福氣吧。”
似乎因為之前的緣故,她對蘇狸親近了很多,連對錢的貪婪都壓制了。
蘇狸看了她一眼,突然好奇問:“你們怎麼知道我不缺錢?因為我之前自己說的?我說了,你們就信麼,還是說你們認識我?”
黃秀玲一時卡殼,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反而去看其他人。
這時,章程說:“啊,你這姑娘,看着穿的衣服就很貴....不過如果我們兩個能換,換你拿到自由也好啊,這個自由能直接出去嗎?”
其實在問,拿到自由選項的他能直接出去嗎?
堅鋸:“不能換,但自由也不是讓你們直接出去,而是讓你們說出不自由的事,以及讓你們不自由的麻煩,解決掉,不就自由了。”
蘇狸:“那更想換了。”
其他人都皺眉了,章程:“你不要錢?就沒有什麼執念嗎?”
蘇狸一時沉默,好像在思考該選什麼執念說明,過了一會,“非要提一個?”
堅鋸老頭:“太難選的話,可以直接要錢,賬号多少?”
蘇狸:“不用了。”
“我爸是富豪,我媽是局長,隻有我一個孩子,本省高考狀元,校花,追我的人排到法國,我自己就是老闆,創業還成功了,抱歉,再給我點時間想想不快樂的事。”
其他人的表情如同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都直勾勾盯着她。
不過,蘇狸還真想到了。
“我最遺憾的,也就是今年回來,發現這個小鎮的人更少了。”
“還是很窮的樣子,這太讓人遺憾了,本地應該發展越來越好的。”
黃秀玲:“好個屁,都不讓伐木了,怎麼好?家具生意都做不了,不知道多少人跑出去了,。”
蘇狸:“你是本地人?”
黃秀玲:“不,不是,我是長林的,不是白木鎮的。”
蘇狸:“額,我沒說是白木鎮。”
黃秀玲:“........”
她表情微窒,又說不上話來了,垂下眼,眼底閃爍暗沉,林宗跟章程看蘇狸的眼神也有點怪了,懷疑她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怎麼開始試探他們了?
所以,他們兩人都沒跟着搭話,怕連自己也暴露了。
黃秀玲隻能自己生硬轉移話題:“所以蘇狸跟章程能換?什麼時候開始?”
她已經十分焦躁不安了,章程也再次提起——能不能跟蘇狸換?
蘇狸表情古怪,帶着幾分迷茫:“黃姐跟那個陳慶缺錢就算了,畢竟一個沒工作,一個隻是司機,但你作為一個老師,也這麼缺錢啊?不是編制嗎?85後改革過《教育法》,風氣也好了,待遇不錯的。”
她提到了85年。
林宗飛快看向章程,章程摸着身後繩索的手指也緊了緊,苦笑道:“我家那邊隻是小地方,還不如白木鎮呢,什麼編制,隻能算是鄉村老師吧,憑着一點教書育人的愛好跟責任支撐着,待遇好的是城裡的正式編制教師,我可夠不上。”
“而且作為臨時教師,我這種的還挺被欺負的,上面一堆的人可以壓死我,以前也曾經試過去申請轉正,但真的太難了,要出具各種證明,前些年實在混不下去,主要是工資都不夠養家糊口的,後來就去外面上班了,錢比那死工資多一些,但也累,老闆摳門,天天讓加班,還老克扣工資,我記得有一次出去請客戶吃飯,當時借着喝醉讓我先去結賬,說回頭讓财務補我,結果等客戶走了,我要錢,他說沒這回事,還問我還想不想繼續工作.....”
“那年,90年了,趕上失業潮,到處都是丢工作的人,我能怎麼辦?”
“不過,我雖然缺錢,但沒那麼貪錢,不至于謀财害命,蘇小姐,你在我眼裡跟那些學生差不多,都是小孩子,我不至于枉顧道德去害你,所以。”
“你不用試探。”
章程這人,竟突兀攤開了一角,也許是察覺到獵物智商不低,一味僞裝會顯得虛僞,還不如“以真心換真心”。
蘇狸措不及防,露出尴尬的神色,“被你發現了,其實吧,就是因為羅洪被害了,他這人也沒什麼特别的.....唯獨拿到了十萬,我不确定陳慶是不是因為那十萬要殺他。”
“對比起來,我比他有錢多了,還是個弱女子,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害我?”
這話,也很真心。
林宗沙啞道:“可以理解,就算是我,也擔心你們幾個會害我,畢竟我一個老頭不可能是你們年輕人的對手。”
“現在攤開來說也好。”
黃秀玲苦笑:“我一個女人還能對付你們兩個男人?倒是你們,别欺負我跟蘇小姐兩個女人就好了。”
章程:“那不至于,我這個胖子頂什麼用?我跑個八百米都跟要命一樣。”
蘇狸:“說這些,其實沒什麼用,畢竟你們沒有被人害的價值,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就讓我先掙脫繩子,主動權在我手裡.....如果你們答應,讓我先開門,那我允諾出去後每人給你們二十萬。”
章程三人一窒。
蘇狸繼續道:“假設你們剛剛沒撒謊,确實缺錢,但有道德素質,不至于騙人,但人心難料,所以我甯可先給你們足夠的好處,換你們讓步。”
“這就跟做生意一樣,願打願挨。”
“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如果你們不答應.....那我甯可不出去。”
很厲害的一招。
那三人在聯合取信她,試圖找近身機會最大把握弄死她,她則是一步步誘引,張馳結合,順着三人的演戲,引着這三人做保證。
這麼好的交易條件都不答應,就等于承認他們撒謊。
這個的前提還是——那堅鋸老頭剛說過不得撒謊。
現在怎麼辦?
三人神色各異,依舊隻能順着下去。
章程反應很快,都不帶猶豫的,甚至故作歡喜,“真的?那我肯定答應啊!”
黃秀玲也高興。
林宗自然也沒反對,“不過貌似要解開繩索還是得你們兩個女的互相幫忙,如果你信得過黃秀玲,就讓她來,這樣你總放心些?”
黃秀玲:“妹子你信我嗎?我家裡好幾個孩子,不至于騙你,畢竟我真做了壞事,我幾個孩子怎麼辦?”
蘇狸:“我當然信你啊姐姐。”
黃秀玲:“那就讓這位老爺子把門解鎖了,我們兩個先.....”
蘇狸:“倒也不必。”
她突然掙脫了雙手——繩索已經解開了,猛然跳起,撲向那扇鐵門。
三人震驚,不知道她是怎麼解繩的,但鐵門還沒打開呢?
那一刻,林宗三人身體幾乎要跟着動....
啪!
蘇狸的手指原來捏着一枚東西。
耳釘。
對,她在此前的那些肢體行動中,不知不覺把耳釘給取下來了,耳釘尖端鋒利,她靠着這段時間背對着衆人悄悄用它夾在手指上割磨挑斷繩子。
之前插科打诨擴充話題,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現在.....
繩子解開,但門還是鎖着的啊!
隻見這人迅速脫掉了鞋子,從裡面抽出鞋墊,對折鞋墊捏着耳釘的尖端刺入了鎖的操控面闆縫隙。
難道她會如同小說裡的那些江洋大盜一樣解鎖?可這是遠程智能電子鎖啊?
靠一個耳釘也能成功嗎?
然而下一秒?
其他門的鐵鎖已經開始....三人那邊的門鎖已經全部自動解開了。
嘩啦!
第一個沖出的就是林宗,他的繩子竟也已經解開了!
這人?
年紀大,身體不好,但迅猛如鬣犬,跳起,拉開解鎖的鐵門,面帶猙獰沖向蘇狸這邊。
三步如一步,粗大的手掌已經曲起。
哪裡還有之前的半點仁慈溫厚真心。
那面容竟如惡鬼.....
面對他,蘇狸這邊臉色都白了,但啪嗒一聲,耳釘戳進了卡扣,面闆下面的電路電線露了出來,瞧準裡面的線路後,蘇狸隔着橡膠鞋墊迅速拽出一種一根藍色的電線,這是零線。
拉出,扯斷。
電線斷掉後,那鎖扣在電路系統中保留其他電線的電路支援但觸發應激機制,啪嗒一下直接鎖緊了。
相當于亂了樞紐,鎖眼卡住了。
嘩啦啦。
林宗瘋狂拽拉鐵門跟門鎖,章程跟黃秀玲那邊都在努力掙脫繩子,也看着蘇狸往隔間牢籠後面迅速退,将電線拉扯到另一邊.....
她要幹嘛?
往那邊牆下的下水道地漏一蹲,将電線端口往下伸長擠入。
難道她?
電線很快被往下伸長.....
“她要破壞電路系統!”
“你們快出來!”
林宗大喊,那章程身體扭起,解開的繩子掉落,沖向門鎖那邊....
但來不及了。
電線口往下拉長後,在地漏下面碰到了當地水源的蓄積口。
青苔這麼多,這裡自然是水分充足且潮濕的,年久失修,地漏下面早有蓄積的水份。
隻要電線伸長足夠....
滋滋滋。
下面電線口碰到水,果然!
滋滋滋,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黃秀玲跟章程沖出鐵門趕到林宗這邊的那一刹。
電燈,門鎖,都在滋滋作響,接着啪一下,電燈燒滅了。
整個空間一片漆黑。
在這漆黑中,蘇狸喘着氣說:“你們三個撒謊精,滿嘴沒幾句真話。”
“老早看出你們是奔着我來的了,羅洪也是你們殺的吧。”
“說過我是高考狀元,不信?”
“現在外面的鐵門也鎖死了,沒人出得去,但我這扇門你們也打不開吧,這焊接技術不錯,有本事沖進來殺我啊?”
“都安生待在這吧,等着警察找到這....我看你們經不經得起查。”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