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裡,隻有萬歲一個人。
她擡起眼眸,複又垂下,屋外的凜風順着微微敞開的窗戶擠進房,無故卷起一陣陣寒意。
外面還在下着傾盆大雨,狗小花卻不在這棟房子裡,它會在哪?
亦或者要問,它為什麼要離開?
萬歲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沉默良久,她轉身離開,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她腳步微頓,還是回眸,意念作用下,被她弄亂的床鋪重新變回原來整潔的模樣。
她獨自一人走在燈火明亮的客廳裡,多日以來的炎熱天氣在經過這一場暴雨,空氣中的水汽都要更重幾分,呼吸間,清涼之意升起。
她在沙發上坐下,視線落在漆黑的電視機顯示屏上,大腦裡卻在思索着,那條狗會去哪裡。
以前它也會出門到處逛,這沒有什麼值得思考的。
隻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她轉頭,透過走廊盡頭的磨砂玻璃,看見了暈開的水流。
這裡地處偏僻地帶,出行一次也需要花費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隻是憑借四條腿走路,也需要半天時間。
想到這裡,她忽然站起身,朝着大門口走了幾步。
從中午打電話到現在,也就隻是過去幾個小時的時間,按照路程來推測,此時此刻,狗小花應該還沒有走遠。
可是……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聽見呼嘯的風雨聲。
現在在下雨,從這裡到城區的必經之路上可沒有避雨的地方,狗小花隻帶走了一個玩偶,玩偶可不會遮風擋雨。
萬歲意識到,狗小花現在可能被雨困在某一個地方,她調轉方向,穿好雨衣,再拿起一把雨傘。
等走到門口,一推開門,傾盆般的雨就向她砸落,噼裡啪啦的聲響綿延不絕。
她腳步穩健,徑直向着籬笆大門走去,身後的大門應聲關閉。
風夾雜着雨,天色陰沉一片,無論是近處還是遠處的樹木都被風雨吹拂,不停地搖擺,葉子也失去了晴日裡的蔥綠,仿佛被墨色浸染過。
萬歲順着大道走,寬曠的公路上無力伏着幾片落葉,在雨的擊打下毫無翻身的力氣。
她在行走的同時驅動意念,向着前面走去,不一會就快要接近山下。
此時,從天而降的雨似乎有減小的架勢,她擡起頭,朝龜裂出幾條白光的雲朵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在走到山底的時候,她的餘光瞥見到一輛黑色的面包車,腳步停下,她朝那邊看去。
隻見在逐漸減小的雨滴之中,那輛黑色的面包車停靠在公路的邊上,車頭向着山的方向,車内空着,沒有人。
她觀察片刻,提步向着面包車走去,在靠近的時候,她踩到一個短條凸起的東西。
低下頭,那是一個煙頭。
她眯起眼睛,來人了,這裡方圓幾十裡都沒有人,這夥人在這個時間點過來?
她走到車頭處,發現了更多的信息,這輛車沒有車牌,而且周圍淩亂,煙、酒瓶、塑料袋到處亂扔了一地。
旁邊還有一排凹陷的腳印,一路蔓延進入深林。
萬歲知道還能有腳印殘留的原因——這裡從沒有人來過,再加上頭頂高大且枝繁葉茂的樹擋住了一部分的雨水。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緊要的事情是:有人上山了。
一路走來,她都沒有發現狗小花的蹤迹,按照腳程,它不可能走這麼快。
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狗小花跑進了深山裡;第二種,狗小花被這夥人抓到了或者是傷害……
萬歲跟着腳印向前走去,她不相信狗小花會被這夥人抓走,那麼就隻剩下第一種可能了。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影響,狗小花跑進了深山,原因有很多種,但是這夥突然冒出的人最為可疑。
腳印越往前走越新。
萬歲發現他們在一個地方忽然就加快了腳步,像是在急着追趕什麼。
她心念微動,舉目環顧一圈,最後在不遠處的一個低矮空心樹根上停留,仔細觀察片刻,她提步朝樹根走去。
打量着這個樹根,她伸出手,屈指輕輕敲擊着上面,裡面傳出空洞的聲響,果然是空心的。
她彎下腰,頭頂帶着的雨衣帽子寬大,随着她蹲下的這個動作,細密的雨滴順着帽檐流下。
透過雨幕,她看見樹根底下被藏起來的那一個小包。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狗小花的包。
此時的雨忽然又加大,她看着小包,擡手,被樹葉包裹和掩蓋着的小包徒然升起,下一秒向着她的手掌飛來。
小包一入手,不需要打開包,萬歲就猜到了裡面裝着的是什麼——那個小玩偶。
她站起身,将小包小心地綁在自己的左手小臂上,然後用雨衣擋得嚴嚴實實。
現在狗小花的小包已經在她的手上了,那麼……狗小花會在哪?
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迫使它選擇藏起自己的東西,而獨自一個人離開呢?
萬歲擡起頭,視線穿過筆直的樹幹,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她向前走了幾步,繞過兩顆粗壯的樹木,一眼就看見了那條通往别墅的小道。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
萬歲冒出的靈光就如同這道劃破黑暗的閃電,照亮了她被陷入謎團的思緒。